小鳥在飛翔……
那是一種筆直地展開雙翅的白色小鳥,我還曾固執地認為,它們就住在小鎮那條河裡。小鳥幾乎沒有刻意地搧動翅膀,就自如地在沒有邊際的蔚藍天空中飛翔。
夏海,姐姐馬上就要死在這裡了,但是,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並且要笑著活下去,否則姐姐是不會原諒你的。再見,夏海……
姐姐的聲音慢慢遠去、消失。再也聽不到姐姐的聲音了,連呼吸、嘈雜聲都沒有了。揚聲器沉默了,它告訴我,錄音已經結束了。抱在懷裡的錄音機的塑膠外殼裡,磁帶依然在轉動,但沒有傳出任何聲響。一串晶瑩的水珠灑落在塑膠外殼上,那是滑過我面頰再散落下去的淚水。
對不起,謝謝……
我在心中反覆地叨唸著這句話。我確是坐在黑暗而又寂靜的醫院廢墟里,但我又是和姐姐一起手牽著手走在斜坡上。
我蜷縮著身子,坐在手術室裡傷心地哭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不知不覺中,廢墟里只剩下我一個人,只有手術檯和發出光亮的手電筒還在我身旁。房間裡早已沒有他們兩人的影子。
手電筒的光反射在地板上,也只有那被反射的地方格外耀眼。我再仔細一看,發現有一處地面是溼漉漉的,上面沾有一灘溼潤的鮮血。血是新留下的,還沒有幹。我在心裡默默地祈禱著,千萬別是阿樹留下的血。
我抱著錄音機想站起來。然而,我的腿卻使不上勁。我慢慢地掙扎了很久,總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我蹣跚著走出手術室,並不停地呼喚阿樹的名字。我的呼喊聲迴盪到空蕩的牆壁上,然後消失在無窮的黑暗深處。
我在醫院門口靜靜地等待阿樹的歸來。寂靜的冷空氣穿透衣服,直接襲入我的身體,全身不停地打著冷顫。我只好蜷縮著身子,蹲在廢墟的黑暗中等待阿樹回來。不一會兒,我便半睡半醒地迎接清晨。最終,阿樹和少年誰也沒有回來。
*4 ; ;完*
聲Voice…END…
「這點小傷不要緊的…… ;這是我和我家的狗玩耍時,不小心弄的……」
我對單手提著黑色書包、正在下樓的森野解釋道。
十二月四日放學後,我和森野一同走出教室,一邊走一邊閒聊。路過樓梯的平臺時,她指著我脖子上的紅色劃痕問,那傷口是怎麼回事。
「啊?原來是這樣呀。當時它一定是想殺死你了。」
「狗想殺死我?」
「沒錯。」
她確信地點了點頭。事實上這是昨晚在醫院廢墟里留下的傷痕,我身上其他部位還有好幾處打鬥時留下的傷口,只是被穿著的校服遮住了所以看不見。
「對了,為了製作北澤博子被害事件的剪報簿,這幾天我一直都在收集相關情報。」
她不斷從在圖書館裡認識的人那裡得到各種情報。我在幾天前問過她那個人的名字,但她沒有告訴我。我曾打算調查一下那人的底細,可是後來也作罷了。
「情報都收齊了嗎?」
「還差一點兒。只要再親自訪問一下兇手的話,我想就非常完美了。」
我們走出校舍朝著學校大門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向我說明案件實際上遠遠比警方公佈的更為獵奇和怪異。太陽已經西下,冷風不停地吹颳著我們的臉。從校舍到校門,有一條兩側種滿樹木的寬敞林蔭大道,現在只有幾個人零星地走在路上。四周一片寂靜,只有白色的塑膠袋在風中盡情地飛舞。
我們走出校門,正準備穿過馬路時,我瞅到在馬路對面便利店裡的北澤夏海。就像我們前幾天重遇時一樣,她站在便利店的雜誌前,正隔著便利店的玻璃窗看著我。
我在便利店的門前停下來,與我並排而行的森野也跟著停了腳步。
站在店裡的北澤夏海放下手中的書,即使在放書時,目光也沒從我身上挪開。她穿過店門,來到外面。
店前有一小個勉強可以停放幾輛汽車的停車場,我和她就各自站立在停車場的對面。店裡的日光燈透出幾縷光線,正好照亮我們兩人。
昨晚,我在她身旁殺了一個人。那時,她正抱著錄音機蹲坐在地上。寂寞已久的匕首也不再因為乾渴而發出惱人的聲響。
但是,當時我根本沒有時間理會她,最後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裡,然後獨自離開廢墟。她當時沒有留意發生在她身旁的那場惡鬥,想必她還不知道在她看見我走出校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