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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正當曹丕陷入懊惱時,恰好江東孫權於黃初二年八月底遣國使奉表前來投魏,曹丕大為高興,一方面為他的政權,一方面也為了他能獲得吳國境內的薛靈芸。於是,曹丕派使節往吳國,拜孫權為大將軍,封吳王,並加“九錫”之禮。可見他內心的興奮是不可抑制的。

既然魏文帝如此看重,孫權著實非常感激,除了把大批的貢品送到洛陽外,還風聞曹丕對於常山郡中一位薛姓美女十分嚮往,就急忙命令常山郡守谷習著力辦成這件事。

谷習受命後,以郡守身份親訪酇鄉亭長薛業,薛業受寵若驚,但聽說是要送他女兒薛靈芸到洛陽去作魏文帝妃,心中又有些猶疑,他想:一個鄉野俗女到了皇宮,怕是難以伺候好皇帝,那樣,小則女兒受冷落,大則牽連全家遭秧。這樣想來,他便婉言推辭,谷習放下身份,百般勸導,好說歹說,總算獲得了薛業的首肯。於是留下千金聘禮,準備擇吉日趕行程,送薛靈芸往魏都洛陽。

生長在僻鄉的薛靈芸,從來就不曾離開過故鄉一步,也從未曾離開過父母的羽翼之下;如今即將遠離故土,進入皇宮深院,還不知怎樣的命運在等待著自己,因此心中倍感惶恐和無助,在臨行前的幾天裡,日日淚水洗面。及至登車上路,她的眼淚更象啟閘的泉水,嘩嘩直淌,隨從遞上五唾壺給她承接淚水,只見流進壺中的淚水都帶著血紅;等到抵達洛職,玉唾壺中已盛滿了血淚。

魏文帝曹丕對這位江南美女似乎特別用心,他聽到薛靈芸一行動身的訊息,就趕緊準備了十輛“安車”,派大批兵馬護送。直到長江北岸迎接送親的隊伍。

所備“安車”,是曹丕發明的一種華麗而舒適的交通工具,車篷上鑲滿了各色金玉珠寶,車輪車軛全用粉丹畫上漂亮的花紋,前車裝飾著龍鳳圖案,整個車看上去就象一座金碧堂皇的小宮殿;車身四周還安有百子鈴,車行之際,叮咚和鳴,令人心曠神怡;駕車的牲畜是屍塗國進貢的青毛駢蹄牛,行走起來快如馬又穩似驢。迎親的大軍在長江邊接到了薛靈芸一行,薛靈芸換乘上“安車”繼續北行,一路上,魏文帝下令各地人在路旁燃燒香草,沿途香氣氤氳,繚繞不散,據說可避疫疾。

曹丕之所以要把迎親之事辦得這樣鋪張氣派,一方面是為了傾慕已久的薛靈芸,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宣揚魏國的實力,更重要的是藉以說明對吳土一鄉野女子的尊重,來感化東吳臣民,使他們對魏國心悅誠服。

曹丕還命人在洛陽城外數十里處,築土為臺,臺高三十丈,高聳入雲;在臺下四周佈滿蠟燭,名叫“燭臺”,預備在薛靈芸到來之際,自己登高等使之用、薛靈芸抵達洛陽城外正是入夜時分,只因從城郊至城裡的沿路上,排滿了粗大的紅燭,燭光閃爍,把周圍照耀得如同白晝一樣,生長的僻鄉、用慣了幽暗惹火的薛靈芙,見到這種場面,是驚呆了,懷疑自己是不是登上了王母瑤臺。

魏文帝乘坐雕玉皇輦登燭臺等候她,遙見車馬滾滾,塵埃騰空,迤邐而至,宛如雲霧瀰漫,因而感嘆道:“過去說朝為行雲,暮為行雨,今非雲非雨,非朝非暮!”於是又稱薛靈芸為“夜來”。及見到靈芸,是她嬌羞切切,純樸清雅,象一朵遠離塵囂的荷花,美麗中透滿了純潔,使曹丕欣喜至極,急忙上前握住她的纖纖玉手,同登雕玉輦,進入宮中。

外夷蓄邦聽說魏文帝新娶美妃,特派人送來火珠龍駕釵慶賀,這火珠龍鸞釵乃是域外異寶,白天看上去就象普通的龍鳳金釵,但一到夜晚,就閃爍著晶瑩的光芒,亮麗奪目。曹丕拿過火珠龍鸞釵,準備替薛靈芸插上髮髻,可他掂了掂,心覺此釵太重,戴在纖秀的薛靈芸頭上恐怕有累佳人,他頓生憐香惜玉之情,脫口唸道:“明珠翠羽尚不勝,況乎龍鸞之重,如何消受得了。”因命人替薛靈芸收好火珠龍鸞釵,僅作觀賞,不必戴在頭上。曹丕對薛靈芸的關愛之情,從這件小事上就可見一斑。

薛靈芸就是一塊沒有人工雕飾的美玉,以她純樸、自然、善良的風貌生活在宮中。她不懂得宮廷的繁文褥節,也不瞭解朝廷中的爭鬥傾軋;她只把曹丕看成是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丈夫,以她所能瞭解的夫妻之情,溫柔地、真切地、委婉地、無微不至地侍奉夫君。薛靈芸的到來,彷彿一股原野裡清新的風吹進曹丕歷經滄桑的心田,使他享受到一般的帝王所難以體味到的真摯相依的夫妻之情。夫妻摯情,在普通的百姓中很容易產生,一般的人也就常常不覺得特別珍貴;但貴為至尊,富擁天下的帝王與后妃因為有著權勢、財富、子嗣等因素的影響,反而難以產生純真的夫妻之情。而魏文帝曹丕偏又對這種純真之情十分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