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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員骨幹就說,班長,我跟小劉一起打飯去。

離休前為某軍副政委的王玉興,黑龍江省綏賓縣人,當年是5縱14師炮兵營2連指導員。老人一頭白髮,米以上個頭,質樸、文雅又不失幽默,沒一句官話,久居西北仍是一口地道的東北話。

老人說:

東北地廣人稀,一個村十幾戶、幾十戶人家,也稀稀拉拉扯出幾里遠。那時那人沒文化,眼界窄,也不尋思別的,就是種地,吃飽喝足就是好日子。誰去趟縣城,那世面就見大了。若說誰去關裡了,那就了不得了,就覺得這人這輩子回不來了,扔關裡了。

我那連跑了個文書,就跑一個,可他是個黨員,還是我介紹入黨的呀。他是朝陽人,快到朝陽了,我說你回不回去看看,他說不回了。他是“國民優級”①畢業,有文化,家裡還有老婆孩子。有老婆孩子的應該是鞏固物件,可他表現一貫挺好,不然我能介紹他入黨嗎?唉,瞧這一耳光把我扇的。

“八?一五”後闖關東出現個別逃亡,主要是戀鄉戀土,捨不得離開家鄉。還有一個原因,日本鬼子投降了,還得跟國民黨打,這仗得打到什麼時候啊?四平保衛戰後逃亡,則是對革命前途失去信心,認為共產黨不行了,這天下是國民黨的了。而遼瀋戰役進關,平津戰役後南下,就完全不同了,再愚笨的也明白這天下鐵定是共產黨的了。

開小差,當逃兵,一沒拖槍,二沒投敵,不革命了,也不是反革命。全國快解放了,還要打仗、死人,想活在勝利這邊,不想死到勝利那邊。有的人打仗也很勇敢,在東北那麼艱苦也沒跑,這回離家近了,就跑了。有人回家時也沒動這心思,見到老婆孩子就拔不動腳了。他們本來就是農民,放下鋤頭扛起槍,打了幾年仗,在某種意義上,還是個農民。毛主席說:“農民——這是中國軍隊的來源。士兵就是穿起軍裝的農民。”“二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這是普通農民的最實際的理想。特別是在有了趴冰臥雪、流血犧牲的經歷後,那熱乎乎的炕頭上的境界,就顯得更富有魅力了。

翟文清老人說:

東北兵在東北打仗,離家近,就覺得“保田保家”是看得見、摸得著的事兒。進關了,華北也解放了,就覺得這回超額完成任務了。那時也不知道中國有多大,跨黃河、過長江的,南下那麼遠,還能不能回家呀?政治教育就講,國民黨、蔣介石是地主、富農的總後臺、總根子,不打倒反動派,將革命進行到底,不管你家在關裡關外,只要你是中國人,就別想過上安穩日子、好日子。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二章 “‘狗皮帽子’進關了!”(2)

團以上幹部南方人挺多,有的講著講著就訓起來了:我們把你的家鄉解放了,你就不管別人了?這是什麼思想?嗯?

解放戰士就是商量、懇求了:班(排)長呀,你的家鄉解放了,我家那兒地主老財還騎在我們頭上呢,你不說天下窮人是一家嗎?你就不管我的家了?

光教育、批評、商量也不行,還得有措施,戰鬥小組就是很好的現成的組織措施。每個班都分成幾個戰鬥小組,新兵和老兵,黨員和群眾,翻身農民和解放戰士,體力好的和體力差的,關裡兵和關外兵,北方兵和南方兵,平時就搭配好了。訓練、打仗老兵帶新兵,進關時關裡的鞏固關外的,南下時南方兵鞏固北方兵,解放戰士幾乎都成了骨幹。

那時不知道中國有多大,也不知道祖國各地都什麼樣。闖關東時,南方人說東北那地方冷啊,撒尿得拿根棍子敲。南下了,一些人就傳說南方那馬路上能烙餅,胳膊腿碰牆上,哧啦一聲就燙熟了。那時傳言也多,就讓南方兵現身說法,講南方到底是什麼樣子。

離休前為大連水產公司工會副主席的鞠海清,當時是2縱4師12團2營4連9班士兵。他和8班班長姜喜財,都是黑龍江省龍江縣人,他入伍時,姜喜財就當班長了。遼瀋戰役前,姜喜財告訴他打下長春、瀋陽,咱們如果還能活著,就能回家了。鞠海清老人說,遼瀋戰役後,我們團在瀋陽附近的馬三家子休整,突然動員進關。我和姜喜財都說,咱是翻身農民,咱得聽黨的話,黨指向哪裡,咱就打到哪裡。

南方解放不久,就調到總政工作直到離休的周之同,入關時是4縱10師30團政委。

打完塔山阻擊戰,30團撤到塔山後的上坎子,休整兼搞戰評。10月28日剛動員完,上級命令轉移。當晚22時出發,給部隊動員,說是引敵上鉤,放長線釣大魚。頭一天沒事,第二天也行,第三天進關了,一些人就說怎麼還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