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章 逃婚

子君這幾天心裡發慌死了,眼看離媒婆定的日子越來越近。她感覺到了阿爹對自己的防備。這不,以一個人睡覺清淨,把阿媽趕到了自己的小屋裡,看到阿媽不情願的表情,子君明白了什麼。她要趕緊想辦法,離開這個家,想到金名,她逃跑的決心更強烈了。

白天,李老倔總是有事沒事的瞟著子君,上山打豬草,疑心重的李老倔不聲不響地跟在女兒的後面,晚上更不能出門,每天晚上要親自看著西屋的門關上。那張枯木皮的臉時而陰沉著,時兒又殷勤地笑著,子君怕極了。

“不行,還是快點想辦法吧!”她真怕阿爹哪天把自己綁起來。

夜深了,周圍靜悄悄的,偶爾東屋傳來李老倔的呼嚕聲,阿媽這時候緊緊地閉著眼睛,均勻地呼吸著,看來睡得很死。

子君悄悄地爬起來,飛快地穿上了衣服,在牆縫隙裡拽出了幾張零碎的小票,好像有一百塊呢。她慶幸自己留下了一個後手,這是自己在高三一年中省吃儉用剩下的,但沒想到今天用在了逃婚上。

其實這個錢子君早有了盤算,她想在入冬的時候,給阿媽買一件棉襖。阿媽有哮喘病,年年冬天,媽媽的哮喘病就復發,每天咳得厲害,特別是晚上,她都是在阿媽的咳嗽聲中進入夢鄉的。

子君也奇怪,為什麼山裡的女人都有這毛病?阿媽說是幹活累的,可她感覺不僅是累的緣故,更多是凍壞的。看著阿媽穿著破舊的單衣在寒風裡喘著,就想到了枯萎佝僂的菊花,子君心疼死了。

儘管李老倔多次審問自己有沒有私房錢,但她始終堅持著沒有交公。這時候,子君愧疚地看了一眼沉睡的阿媽,輕輕地幫她掖了掖被角。

“阿媽,對不起,我會回來看你的。”

說完,子君開啟了虛掩的後窗,(昨天晚上就做好了準備)輕輕地跳了下去,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在跳下的瞬間,炕上沉睡的女人輕輕地翻了一個身,在鋪滿皺紋的眼角邊滲出了一行熱淚。是睡夢中的淚水,還是……反正,這個女人一動不動地躺著,但眼角的淚像小河裡的水一樣不斷地流著。

她知道,女兒這次離家,不定什麼時候才能相見。

儘管山是熟悉的,但漆黑的夜裡,子君有些慌,順著依稀的記憶,她飛速地跑著,害怕極了,她怕阿爹發現追上來。想到阿爹那張陰沉的臉,子君雙腿就哆嗦了起來。

耳邊的風呼呼地颳著,夾雜著不知是什麼動物的嗚咽聲,偶爾又傳來幾隻夜鳥的哀鳴,在寂靜的夜裡,可怕極了。子君跑啊跑啊……,摔倒了,又爬起來,臉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眼淚,顧不上擦一下,她繼續地往前奔去……

在像動物脊樑一樣的山谷裡,溝溝壑壑的,是那樣的相似,又那樣的熟悉。只有那嬌小的身軀拼命地向前跑著。她看不清前面的路,但她知道,只要按著這個方向奔去,就能找到金名。

想到金名,子君什麼也不怕了。風繼續颳著,她的腳步更快了……

李老倔突然在呼嚕聲中驚醒了,他做了一個夢,夢到子君坐車跑了,只剩下傻蛋在耳邊呵呵地笑著,他氣急了,“死丫頭,竟敢逃跑,看我打斷……”隨著夢境,李老倔猛地坐了起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撒了一會兒愣,忽然像想起來什麼似的,連忙起身往西屋跑去。

他為自己的一驚一乍好笑起來,自己怎麼了,不就是個夢嘛!這丫頭,諒她也不敢,可是為什麼自己還這樣慌亂呢?

門緊閉著,李老倔推了推,沒動,“啊!”他頓時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想到還憋了一泡尿呢!

半閉著眼,哼著皮影戲,李老倔站在後窗根下撒起了尿,隨著腳下嘩嘩的聲音,李老倔突然感覺到了什麼,猛地一抬頭。

“啊!不好!”

來不及兜起褲子,李老倔連跑帶顛地到了西屋,只聽“梆”的一聲,踹開了緊閉的房門,往炕上一看,頓時火冒三丈。

“死老孃們,就知道睡,嗨——嗨,死妮子啊!你可害死我啦……”李老倔張著那張煙燻的臭嘴,連哭帶罵起來。

隨著怒吼聲,謾罵聲,李老倔的腳踹向了瑟瑟發抖的女人身上,還不夠,這個瘋狂的老男人又拽住了自己婆娘的頭髮像仇人一樣狠命地往牆上撞去。

“咚咚……咚……”

“讓你睡,我讓你睡,你這沒心的東西……”持續的打罵聲在寂靜的小山寨裡傳出好遠好遠。

也許是打夠了,還是回過神來,李老倔停下了手,跑到院子裡,大聲地呼喊著本家的後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