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年輕女子,留著男士的短髮,很白很安靜,對於孫的問題只是點點頭。孫對這筆業務有點發怵,也不知櫃員聽懂了沒,反正看見沒回應,只好自己一個勁地反覆唸叨著,但忽然櫃員站起來了,垂著眼皮,口中不斷地指導著孫應該怎麼做。這回輪到孫噤口了。因為聲音那麼熟悉!是臻!櫃員自始自終都沒抬眼看過她,繼續指導過程中突然來一句:“聽我聲音聽出來了吧。”孫這才開口:“怎麼是你?我根本沒認出來,你大變樣了!”
“同學都說一眼就認出我來了。”
孫看著臻發怔,高中畢業這麼多年了,是生孩子了?順理成章的。臉慘白,沒一點血色。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叛逆的臻已邁入成熟季。
鼎瑞公司第一次倒閉前預算科就孫和紫兩個人。孫在建委系統內的所有變遷都仰仗姐夫的面子。整個社會就是一個人情大社群。鼎瑞開發公司是建委下屬二級單位,紅火了好幾年。基建科成立不久由於科長以前貪汙太多上任後被大家孤立,不得不去職不幹,該科室人員都解散回家拿基本生活費。馥是其中之一,非常不滿,當著很多人說:“我在這公司呆幾年了,後進來的人還佔著好位置。”
紫接話:“這話是說我的。”
“跟你沒關係。”
孫接上去:“是說我的。”
馥不做聲,但在孫的直視下臉上倒也沒有特別氣憤的神情,當然是心虛的緣故,也有可能是沒想到新人敢接這句話。後來馥對孫一直都很友好,初次的“短兵相接”中她絲毫不怯陣是原因。馥是楓哲省映若市人,有點大舌頭,帶上濃厚的映若腔,嗓門大,生性外向,說話眉飛色舞的。眼睛是割的雙眼皮,有隻眼睛抽脂不淨,眼線和眼尾離得很遠看起來有點嚇人,不過在孫見過的人中只有馥才讓她想起“小鹿般的眼睛”:那麼柔,那麼亮,含情若水。馥在楓哲省茗香市城市建設學院讀中專的時候,結識了現在的老公宇,是宇的三頁情書把馥從映若喚到了捷州。據公司的同事講馥是生了兒子後把頭髮剪成男人頭,個子有點橫向發胖的趨勢,偏高。後來經宇之力到市建委城建科幫忙,每次回公司領生活費的時候就會和大家聊聊天。馥很直爽,有時顯得很可愛,喜歡閒聊,曾講起與宇的戀愛故事:“第一次去茗香城建學院報到的時候,宇說一眼就看中我了,當時我穿著一身黃裙子。”馥喜歡穿得很豔。“大家一起去游泳,宇看我穿泳裝眼睛都直了。”當著剛畢業的孫,馥還是比較含蓄的。
有次孫從辦公室出來,正看到馥對劉嫂子壞笑著:“你想要知道我的誘惑力從哪兒來就跟我睡一晚吧。”孫想起馥的那句名言:“我和宇結婚一個月才完全那樣。”不過這種直露也給馥帶來了麻煩,不管走到哪都會有緋聞,後來在城建科也呆不下去了。孫曾見袁嫂子當面高聲損馥:“你這俏皮人現在還不是老了!”馥把手交叉放在桌上,頭擱在手上,一動不動。
袁嫂子仗著老公是市人事局局長,一向是全公司嘴最貧的人。家裡自然是應有盡有,為人非常熱情,所以在公司人緣是最好的,人員競聘時票數最多。不過文化水平低,寫出的字簡直就是象雞抓的一樣歪七梭八,與人發生衝突時不知道的人看這字還以為她故意置氣洩憤。大概是以前在農村搞慣了的,有時不看場合。一次大家閒聊時劉嫂子偷拿到袁的鑰匙藏起來,袁把一屋子的人都差不多問遍了,大家都說沒拿。就剩一位女領導飬沒問,袁最後訕訕地上前問:“你拿了沒?”
“我跟你搞這些事!”飬不屑一顧地說。
劉嫂子自己不好意思了,把鑰匙拿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職場鬥
飬素以男人自許,奮鬥多年才爬上正科級,可惜不懂工民建,這個公司一把手換來換去沒有一位是重視自己的,滿腹怨氣化作一張爛嘴,到後來常常成為全公司的笑料。風水輪流轉,女領導唯一的女兒畢業了找工作,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找袁。袁樂得做了大度人,二回若找不到個人物件四處尋找時,再不敢問經理級別的人了。其實袁最欣羨的倒不是幹部類,自己家裡就有一位大大,身邊沒有高知卻是一大心病。大女兒在汀菲讀中專,放假了偶爾會到公司來玩,大家都很喜歡這位淡然中自有動人處的女孩。袁一直都想與同一個辦公室的曹老師結成親家。曹老師是從映若市小學調過來的,所以公司上下都以老師稱之。老公在檢察院上班,這點正是袁極為看重的。每年大官進號子的那麼多,袁總想為自己的老公尋找免死金牌。但曹老師應該曾打擊過痴心妄想的袁,因為公司垮後曹老師為了調動和老公一起到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