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長髮如絲,瘦尖尖的臉龐,肌膚白嫩宛若透明,一雙眼睛含著水,汪著無盡媚態風情。竟是個悄生生的年輕姑娘。
“不要看她!”雷向管策喊。雷看到,女子的眼中,瞳仁上隱隱泛著一絲綠光,這是魂術修為高深後的表象,意志不堅的人,看著魂術者,會漸漸意識恍惚,為其左右。
“不愧是斷石崖的大司寇,好眼力”,女子淺笑,“可惜,今日你今日必敗。你們有三個人,一個自身難保,一個如若痴呆,剩下你,捉襟見肘,左右為難。我若是你,早已不戰。”
白玉小壇就放在不遠處,沒有人去拿,沒有人去搶。
“斷石崖與四季堂歷代修好,我不想為難你,留下我要的東西,你走。管家的仇,來日我會親自找你討還。”雷滄桑堅定的面容在風雨中透著一種溫暖,這是管公子的定心丸。
“所以,我勸你不要插手,這是我和管家的事。我也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遇見江湖人稱神龍不見首的斷石崖大司寇。這兩個人的性命我給你留下,罈子我要帶走。另外,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我今天出現在這裡。管家的事,與四季門沒有任何關係。”女子迎著雷的目光,單薄的身軀似乎在再次下起的雨中瑟瑟。
“憑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想拿什麼就拿走什麼?”雷的眼裡燃著火,“柳驚蟄,你太狂妄了!只是,你為他做事,不覺得傻麼,你終歸要後悔的,或許,已經在後悔了!”
“毋需多言!”女子一聲叱,又是一道紫影划向雷,迅即如同天際的閃電,凌厲的衝向雷,那是一種無堅不摧的聲勢。紫影中,薄而彎的利刃,如同美麗的月牙,越過天際,人與刀,幻化成一道婉孌的殺機。女子的心,在痛。
無處可退,無法閃避。雷雙臂胸前交疊,劃出一個渾圓,肌膚隱隱泛紅,霎時,面前出現一片圓形烈焰,純陽的真火,焚燒萬物的精髓,雷周圍三十尺內,草木竹蟲,頓化飛灰。觀測大口喘著氣,覺得陣陣熱浪撲面,逼迫的幾乎窒息。
雷練了九年的三味真火,犯了佛家的殺生大忌。
人們只聽說練成的威力,沒有人知道雷要付出什麼。
紫影絲毫沒有停頓,直衝向那一片地獄之火。是要萬劫不復麼,還是為了不可告人的隱痛?
雷的人,已化為一團烈焰,熊熊燃燒,把竹林映成硃紅。
即使兩敗俱傷,即使……
只要活著,就要完成他的命令。對於她來說,他是她的神,從小就是,她敬畏他,懼怕他,也恨他。
多少次走在死亡的邊緣,沒有絲毫猶豫。四季堂的人,從來沒有生命。
只是傀儡偶人,無法改變的命運。
如同飛蛾撲向燭火,瞬間殞滅。在最後的時刻,柳驚蟄蹁躚的軀體忽然迴環,急轉至田荷身前,一抬手,在她周身穴道刺入十四枚銀針,以掌加其額,縷縷煙氣從田荷的眉心汩汩流入柳驚蟄的掌心,泥牛入海一般化掉。
“你對她做什麼!”管策的呼喊,是真心的焦急。
管策不顧傷口掙裂,勉力向田荷爬去。柳驚蟄已迴轉身,深呼一口氣,周身泛出隱隱紫芒。她身後,田荷猝然倒下,終於爬到她身側的管策抱起她的頭,懷裡,女子緩緩睜開雙目,似乎很疲倦,然而,眼神清澈。御人術已經解去了。
雷一聲冷笑,“怕了,驚蟄使?”
紫色的身影再不猶豫,就那樣衝過去,那一抹柔軟的紫色,穿過熊熊烈火,也穿過了雷。
柳驚蟄在雷後站穩身形,顯得蒼白而憔悴。然而,雷的三味真火熄滅了。雷的目光中開始出現一絲慌亂。
“怎麼可能,你居然可以穿過三位真火?不可能的,血肉之軀是不可能穿過三味真火的,那是地獄之火,所有的血都將被焚燒,化為烏有。法力再高的人,也只是可以避開,怎麼可能穿過!”
虛弱的女子淺笑,“你又怎知我是血肉之軀。真火已破,你攔不住我了,後會有期。”
拿起地上的白玉小壇。
一道紫芒,女子霎時憑空消失了。
“雷,怎麼不攔住她。她還拿著我母親的骨灰,我父親可能已……”管策說不下去了。
“公子,對不住。我已經無能為力了。我現在,受了極重的傷,已是自身難保。外表看不出來,不瞞你說,方才她穿過我的真火,將一股寒毒之氣留在我的脾臟。煉至陽之功的人最怕寒氣,三月之內若是無法排除,恐央及性命。”
“雷,是我家連累了你……”管策眼中萬般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