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會有適合幹種事的人替大將軍幹這件事。
──幹這種事也得要是幹這種事的人材。
不過,不管如何轉折,只要冷血一旦收下了這筆足可供他一世享用的財富,冷血便再也管不了大將軍的事;反過來說,也只有大將軍管得了冷血的事。
這時候,崔各田已是冷血的“朋友”了。
他用了十分巧妙(一方面維護了冷血收下來時的自尊、一方面又使大將軍掩護在重重保障下)的方式,來使冷血“勢所必然”也“理所當然”的去收這一筆鉅款。
不過,無論他用什麼方法,冷血的回答都是一個字。
“不!”
“這一筆錢財,足夠使你享用到下輩子了。也許你還年輕,不知道賺錢艱辛。我比你年紀差不多大上一輩,所以才敢勸你幾句:你手上要有了這一筆錢財,再來闖蕩江湖,那就名成得快、勢起得易。你拿著它,先立於不敗之境,又不必付出任何代價,只成了自己的實力;你有了它,便愛做什麼都可以,誰敢不敬你、誰能不聽你的!你知道嗎?一個人要是沒有錢,就算他是個強壯的人,走在路上,也十分虛弱;如果你是一個虛弱的人,但只要有了錢,走在路上,也會龍精虎猛!”
崔各田這樣勸說了之後,還補充了這麼一句話:
“不拿的人,就是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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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一點也不錯,我是蠢蛋。”
冷血的回答是這樣的:
“我跟任何人一樣,也是愛財的。不過,錢對我而言,是重要的東西,但不是至要的東西。也許我還年輕,或許我的理想跟錢財並無多大關係,更或者是因為我自小在野外長大自立更生之故,我不十分重視錢財,至少,我並不貪財。錢財對我而言,誘惑並不那麼大。不是我勞力掙來的錢,如果我去花用它,只會令我覺得頹喪。每個人的看法都不同。有些人認為錢就是一切,會賺錢就是大人物,沒有錢則生不如死──偏偏我的看法就不一樣。坦白說,你是我的朋友,當然知道我在這世間芸芸眾生中力求上進,如果沒有錢而要達到達一點,也確實十分艱苦,可是,我行我路,我歌我泣,遇石搬石,遇山劈山,遇挫不折,遇悲不傷,如此而已!費了那麼大的勁兒,為的只是錢財,那跟魚為了吃餌而給人當作裹腹之物,有何兩樣?錢,畢竟不是無敵的,更非萬能的,至少,我就不能拿著錢去跟天要求:天,請給我一兩銀子的陽光,對不對?”
然後冷血說:“你當然可以稱我為不折不扣的蠢蛋。”
崔各田的勸說失敗了。
他慚然(也帶著惶然)向大將軍回報。
“不要氣餒。”大將軍反而很和氣的說,“他還年輕,不知君子無財寸步難行的道理。至少,你已打聽到他小時候是在野外長大的。一計不行,咱們大可再來一計。”
大將軍搔搔他的禿頭,然後彈去他肩上的落髮,剔起一隻眉毛,不大經意的說:
“譬如說:權?”
“權?”崔各田鄭重的問。
“權。”大將軍權威的點了點頭。
“權,有了它,便可以使你有許多方便、許多力量、還有許多別人所沒有和不能有的東西。你武功再高、再有恆心、再肯苦幹,但幾時才能掙得那麼一點點的權力?要是無權,你再能幹,又能幹出些什麼事體來!如果你要乾的是大事,但數十年都給小事磨平了志氣,那還有什麼大志來幹大事、還有什麼大事可幹?!”
崔各田滿懷熱切的勸冷血:
“有人賞識你,要賦予你大權──你再拒絕它就無異於殺掉自己的幸運、砍斷自己的幸福、終與不幸為伍。這樣的話,你也太沒志氣了。”
冷血回答了。
他的回答還是一個字。
“不!”
“不?”
“不。沒有男人是不好權的,不過,這權力要是讓我透過重重難關、種種障礙,所得回來的,我會非常高興。也就是說,權只是我一個假定的目標,可是,我把過程看得比目標更重要:因為我知道,人生絕大部分只是過程,所謂目的,不一定能達到,也不是人人能達到,就算達到了,也不…定會就此滿意,並會改變了目標。的確,在這種種艱苦而且多磨艱、挫折、打擊的過程裡,如此難度,這般可哀,但卻也正如烈火熔鑄寶劍一樣,正是男兒壯志的磨鍊所在。權力,對我而言,只不過森林裡的一頭老虎,但我要的是整座森林。”
冷血說完之後,向他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