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諸葛先生幾乎忍不住也要像舒無戲拍拍他肩膀似的,也去拍拍淒涼王的肩膀。可是他忍住了。因為他不知道淒涼王會不會誤會。一旦誤會了,因而反擊或防備,那恐怕是非常可怕的激烈,也是激烈的非常可怕的——而且,連他自己也未必製得住、控制得來的!
“所以你在東北一出江湖,一下江南,前後就誅殺了朱勔、童貫身邊的貪官惡奴三十二名,還一口氣幹了幾件扭轉時局的大案,一下子震住了蔡京六賊在民間的氣焰孽行!當時東北‘神槍會’,人才濟濟,財雄勢大,兵多將猛,卻留也留不住你,朝廷治也治不住你,奸佞聞之喪膽,俠風為之大振,黑道為之盡斂。”諸葛先生把話說了下去,“之後,你因反新政過苛而意圖刺殺王荊公,再因蔡京貪婪誤國而行刺之,近日長孫廁身太保府,恐怕也枕戈待旦,別有所圖吧?……想來,‘氣量王’所作所為,也是一種‘公竟渡河’吧?”
淒涼王莞爾,吟道:“不過下兩句就是:‘渡河公死,當奈公何’了……”他搖頭笑道:“下場堪虞呀!”
“後會有期”雷腫忽啐道:“胡說!氣量王之功業,當名垂萬世,光耀四海,澤被蒼生,福惠天下。”
雷腫雖然看似魯莽火烈,事實上也曾出身於仕途,一度落籍刑部,曾掌大理寺刑獄,因結怨太多,殺戮太重後來遭彈劾丟官,終於還是為‘六分半堂’賣命,然後跟隨在‘淒涼王’身邊,不捨不去。“
他當然希望淒涼王大志能籌,永垂不朽。
淒涼王不以為意,道:“行大事者本就不顧慮自身安危。自己顧慮越多,就越不能為天下蒼生著想。先生所說的那些案子,有些也確令我平生久恨恨未消,不無遺憾,更深感遺恨。”
說著,他的目光更有悽然落索之意,不自覺的望向無情。
諸葛小花心中一凜,馬上把話題接了過去,道:“只有死人才不犯錯,人誰無過。氣量王本來就是皇裔、王侯,但長孫閣下卻視富貴為浮雲,膽敢到江湖上闖一番事業,這氣慨可不是人人能學的。錯不要緊,錯的存在就是要辨別出什麼是對的,但只要莫要再往一條錯的路向一路錯下去才是切要的。”
他把話說的語重深長。
長孫笑了:“人說諸葛先生武功無敵,槍法第一,智計無雙……我卻認為他最大的特長是:能把反對者都變成同路人。”
他笑吟吟的道:“這點很不容易。這點最難得。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至於離開山東神槍會,那也不算什麼,那時,‘大口孫家’已派系各擁山頭,你虞我詐,黨同伐異,內鬥不絕了。我不喜歡。我認為,男兒志在天下,要流流自己的血,要揮揮自己的汗,自己的仇人自己殺,自己的恩怨自己還,自己的禍患自己扛,自己的事情自己擔。靠天靠地靠老子,不算是好漢;靠勢靠錢靠靠山,贏了不好看。”淒涼王一氣說的甚順,反過來問諸葛說:
“你也不是一樣!”他搖搖首,目中流露了與諸葛先生看他幾乎同樣的神色。
——至少,有一種是完全同樣的:
惋惜之情。
“你還在勸,還在諫,還在盡一份士大夫的宏願。可是,你勸的,諫的,正在‘公竟渡河’,萬一‘渡河公死’,連累的,可是天下老百姓,萬民福祉,還是不如我……嘿嘿——”淒涼王目中閃過了狠色,“你和你的門人是墨、儒、道的結合,這三家一旦成功的結合上了,就是俠。”
他笑了又道,“你仍在‘公無渡河’,你勸的人正‘公竟渡河’,而家國社稷,卻正在‘墮河公死’,我們呢?卻在‘當奈公何’!”
掩藏不了的,是他眼神的無奈和惆悵,當中,還夾雜了一分殺氣!
少年無情 … 第二章 不忍心就是一種狠心
諸葛先生嘆了一聲,道:“我從來沒有認為自己就一定對,也沒有認為大家一定得跟著我走。我是在渡河,而且是見步走步,深一步淺一步,摸著石頭把住樁的渡,萬一渡不了,給洪水沖走,給大河淹個肚皮朝天的,那也是我活該的事。不過,我要是渡得了河,那就是摸出一條路了,那就可以搭橋拉索,後人可好走多了。但這河,我不得不渡,因為不是我要過河,很多人都熱切著找一條可行的路過對岸去啦!”
淒涼王搖搖頭,道:“可是,你是武林宗師,又是自在門最有號召力的人,在朝廷殿堂、黑白兩道、天子跟前,都有影響力,萬一你渡不了,很多跟著你走的人都一齊淹個沒頂,你可是誤了人。”
大石公馬上道:“我們自己要諸葛拉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