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博士，你這邊屍檢有發現嗎？”不管杜炘是不是在轉移話題，許文博還真的是有話要說。

“受害人身上有三類傷。最明顯的就是致命傷，也就是喉嚨部位的切割傷痕。儘管肌肉組織因為液體的浸泡而有所變形，但是在顯微鏡下還是可以看到切割面是光滑的，這一點和上一個案子也是一樣。至少說明兇手是一個或者不止一個但是都對於匕首的使用非常專業而且心理素質很冷硬的人，下手沒有猶豫。除此之外，第二類傷痕剛剛出現皮下淤青浮現出來，應該是在今天案發同時產生的。主要是在腰腹部和腿部。大家可以看到……”許文博示意小助理放投影照片。

“這個腰腹部的傷痕是個明顯的拳頭形狀，而且經過解剖發現，這一拳很重，受害人大腸這部分也有淤腫。根據這個判斷，這一拳應該是讓受害人暫時失去行動力。還有就是小腿後面的傷痕，這個長條的形狀也很眼熟吧！這個兇手不一定是個身型健碩的，根據這個腳印的寬度來看身高可能在170左右，但是一定是個非常有力量的。”

杜炘點點頭表示理解了許文博的意思。“受害人自己是身高180左右的男人，身體看上去也很健康，以170的身高能夠壓制確實很不容易。所以從這些傷痕來看的話，推測整個犯罪過程應該是兇手先是一拳讓對方失去瞬間反抗能力，再拖著他讓受害人跪到了馬桶這邊，然後割喉放血。這個過程中受害人必然是會有猛烈的掙扎的，但是靠著一隻腳就能控制住受害人的下半身……手呢？”

杜炘試著模擬兇手的這個姿勢，發現了一個小問題，不由得回頭看許文博。

“受害人的後腦勺頭髮處有明顯的抓痕，有幾處頭髮脫落。應該是兇手用力摁住受害人頭部的時候留下的。”許文博的回答基本上已經補全了整個行兇過程。

“這個兇手不是一般的有勁兒。不但能夠單手控制住受害人的掙扎，而且在馬桶外圍沒有一滴血濺出來？”杜炘有猜測，不過細節證據還要看許文博。

“是的，魯米諾反應就在馬桶裡面，外面非常乾淨。所以這個兇手可以說是殘忍而專業的，殺人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是有著自己癖好的一種詭異享受。包括最後那個讓人噁心的姿勢……雖然現在還沒有直接的證據能夠證明這一定是同一個兇手乾的，但是從歌喉這種方式，到兩個犯罪現場雖然不是相同，但是都透露了詭異的享受感的殺人過程，我個人是傾向於把兩個案件歸於同一個兇手的。畢竟，這樣的變態，日常生活中是基本不會遇到的。當然，這也帶來了一個問題，生活圈子完全沒有重合可能性的兩起案件的三個受害人，怎麼會成為了這個兇手的犧牲品。”許文博的這個問題同樣也是杜炘的疑問。

“你說的對。而且……”杜炘眼神落在桌面上，但思緒卻跑得更遠。“這樣的兇手不應該是第一次出現，我的意思是想要做到這樣的程度，就算他是個天生的反社會人格，心理障礙可以沒有，但是技術上，對於切割的準確性也是需要不停的磨練的。但是S市的治安一向不錯，之前並沒有帶有這樣的標誌性的兇案，或者是聯絡性質的案件發生。這個人又是從那裡冒出來的？來S市又有什麼目的呢？”

可惜，杜炘作為被指望著解答所有疑問的人，他的這個疑問沒有人可以回答。

“張龍，總之現在有一個當務之急。馬上帶人把今天造成出境的這批人的底細給我查清楚，兇手基本上應該就在這些人中間。”

結束了跟大家的碰頭會議，就算是已經快下午2點，杜炘和許文博也顧不上吃飯，隨手拿個麵包也就當果腹了。“走吧，跟我一塊兒去會會那個皮條客！”

杜炘和許文博先是選擇在審訊室的單向玻璃後面停留一下，倒是有點兒驚訝的發現，眼前的這個皮條客能夠做到高層的生意恐怕還真的是很有兩下子。外表看上去斯斯文文就像是大企業裡的白領一樣，沒有一丁點兒人們通常想象中幹這一行的人那種俗媚或者是妖氣。襯衫和西褲的搭配有著符合他年齡的穩重但是配色上顯然是用了心的，小細節上比如手腕上哪隻價格不菲的定製腕錶和釘子頭標誌的珠寶手鐲，這種不張揚但也不低調的風格倒確實和其他幹這行的人拉開了距離。

警察局的審訊室顯然不是什麼座椅舒適的咖啡廳，四面不透風的封閉式空間顯然是為了給坐在裡面需要交代清楚的人施予壓力而特別設計的，就連有些慘白的牆面都會讓某些心理素質沒有那麼好的人自己腦補很多東西。但是，這些，對於眼前這個拿著玻璃杯喝著白開水也姿態怡然的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