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眉心,他重新要了一杯咖啡,決定暫時把私人的事務放置一旁,打起全部的精神準備應對接踵而來的高強度工作。
在回去的路途中,裡維一路上都精神恍惚。
近衛官的正式住宿的地點被安排在皇太子府邸的外圍,有專人負責守衛,一直是戒備森嚴的所在。但即使在這樣的地方也能聽到帝都響徹夜空的警報聲,看來帝都的警察力量已經傾巢而出。
當他快要走到宿舍時,突然聽見一聲輕微的呼喚從一旁隱蔽的樹叢中傳來。
“裡維……少尉……”
夜幕已經降臨,在濃重的彷如固體的黑色中,這一句話幾不可聞,但長年嚴格的軍事訓練積累出的警惕感卻讓他立即渾身繃緊,手指也翻開了鐳射槍的皮套。
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從掩映密實的灌木叢中飄散開來。
“誰?”已經進入戒備狀態的少尉聲調中飽含威懾。
“您不用緊張,是我。”那個細若遊絲的聲音回答道。
正對著裡維的一片芭蕉葉動了動,一張讓他有著深刻記憶的臉龐露了出來。
記憶中與羅傑希爾有幾分相似的五官,原本可以被稱為美麗到妖嬈的少年,與之前相遇時已有了巨大的變化。極度的消瘦讓他原本就佔了半張面孔的深藍色眼睛更顯空洞無神,青色的血管凸起在蒼白的面板上令人聯想到毒蛛的絲網。他的臉上、頭髮上都凝結著黑色的血塊,只要走進就能聞見一股強烈的腐臭味道。
“再次見到我很驚訝嗎?”瑞蒙的脖子上已經不見了那個表明他身份的項圈,“但是我已經期待很久了。”
“瑞蒙,你怎麼會在這裡?”縱然吃了一驚,少尉的手卻依然搭在槍套上,突然以詭異姿態出現的少年讓他立刻聯想到了帕森男爵悽慘的死亡。
他的緊張卻換來了少年唇畔若有似無的笑意,“把槍收起來吧,少尉,我不會像宰掉帕森男爵一樣殺了你。”
“你是兇手?!”
“沒錯,而且,我很早就想這麼做了。”
瑞蒙依舊穿著那件包裝材料質地的衣服,但那件衣服上到處都是噴射狀的血跡,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很難想象就是這個細弱單薄的少年對他名義上的主人進行了殘酷的殺戮,但他浮現的放鬆釋然的微笑卻讓這一切都合理化。
他就像一株在牆縫中壓抑成長的菟絲花,終於找到時機將宿主絞殺,正迎著陽光吐露舒展花蕊,欣賞著自己的勝利。
但令裡維感到疑惑的卻不只這一點,“可你為什麼會到這裡來?又為什麼找到我?作為帝國的軍人,我雖然同情你以前的遭遇,卻絕不會縱容你的殺人行為。”
要進入這個布控嚴密的地方,並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貴族寵物可以做到的,而且少年並沒有改變裝束,這樣兇犯的造型只要被任何人發現都會毫不猶豫將他逮捕。
瑞蒙卻彷彿對裡維不會將其告發具有十足的信心,“你會幫助我的,少尉。你可能並不認識我,但從很久以前我就對你很熟悉。我們有很多相似之處,也有很多淵源,其中最簡單的一個……你忘了嗎?我提醒過你,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聖心孤兒院?”
“不,是一個更加遙遠的地方。”
“你是……”腦中突然閃過的一個念頭令裡維幾乎站立不穩。
少年則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夜鶯。伊索斯應該說過,我會主動聯絡你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佛拉德艦隊長官的獨子,還需要我叫出你在聯盟的名字嗎?”藏身在斑駁枝條後的少年,臉上的表情近乎是惡作劇成功的喜悅,“不要掙扎了,少尉,你必須幫我,除非你想我們兩個人一起暴露。”
“……”沉默著思索了幾秒鐘,在快速的判斷了當前的形勢後,裡維終於決定相信瑞蒙作為聯盟同志的身份,“你跟我來。”
由於早已熟悉帝國監控系統的運作方式,沒過多久裡維就將他帶回了自己現在的住所。
料想到他可能要在這裡藏匿一段時間,趁瑞蒙洗澡的時候,少尉來到那間放置羅傑希爾周邊物品的房間,用最快的速度將貼在牆上的照片處理乾淨,並刪光了電腦中所有的儲存資訊。
看著自己多年來作為狂熱的暗戀者費盡心思收集的珍藏一點點消失,少尉的心隱隱作痛。但現在顯然不是心疼這些東西的時候,他隨後開啟了與伊索斯的緊急通訊,並向他報告了目前的情況。
“他殺了帕森男爵?!”在弄清楚了所有的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