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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現下看來,這事兒恐怕沒瞳浠說的那般簡單。

想到這裡,隱塵也不敢怠慢:“你還是與魂淵商量商量,他日後找你也不會那麼著急。”

誰知瞳浠搖了搖頭:“實話說,這事兒我也沒什麼把握。我只是想去試試罷了。成功了是好,失敗了也不想魂淵替我擔心。你知道的,我現在靈力全無,連雙眼也看不見了,不僅幫不上魂淵什麼,還是一個累贅。”

“但你有想過麼?魂淵是不會在意這些的。”隱塵道。

“但我在意。”瞳浠的表情極為認真,雖是雙目失明,但那種驕傲決絕,獨屬於他的氣質卻絲毫沒有消失,“我不想一輩子只做一個廢物,我不想拖累魂淵。”

一時間,隱塵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了解瞳浠,他知道他有他的驕傲,而這種驕傲使他不想向任何人低頭,也使他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儘管隱塵不知道瞳浠將去做什麼,但他知道,單憑瞳浠的驕傲,無論是什麼都阻止不了他。

最後,隱塵終是讓了步:“早去早回。”

瞳浠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嗯。”

就這樣,騏亞大陸星曆四百二十一年九月二十二,在青暉覆滅的第十五天,琉幻王朝的七王子,琉幻王琉夜魂淵的胞弟,被尊為“藥仙”的琉夜瞳浠,於青暉邊境私下離去,從此杳無音訊。

騏亞大陸星曆四百二十一年十月十三,大陸各國均向琉幻王朝俯首稱臣,琉幻王琉夜魂淵一統天下,改國號為曦,自為曦國始皇帝。至此,亂世割據局面結束,騏亞大陸迎來新的統一。

十年後

魂淵仔細地將月隴山山腰處的琥珀石碑周圍打掃乾淨,又坐在碑前不知與何人說了一段時間,末了才戀戀不捨地用額頭貼著石碑,小聲說了句話,笑了笑後,便起身而去。

自十年前瞳浠的不告而別,魂淵從未放棄尋找他,直至八年前從隱塵和陸莫那兒聽聞了瞳浠的死訊,並看見了他們帶來的瞳浠身上的掛飾後,魂淵才在眾人的勸說下,給瞳浠立了一個衣冠冢,並下令追封瞳浠為貽睿王,乃是曦國唯一一位王爺。

此後,每個月魂淵都會來星輝山,靠著那塊墓碑坐一段時間,跟那塊墓碑說說話,彷彿瞳浠還留在他身邊那般,他自顧自說著,從國家大事說到宮中是非,從兒時回憶說到十年前的不辭而別。其中有歡樂有開心,有苦悶有難過,魂淵無一不說,儘管沒人聽聞,也沒人回應。

快到山腳時,原本霧濛濛的天開始下起今年的第一場冬雪。魂淵出門時倒是沒在意這些,也忘了拿皮裘,只好到處張望,尋一處地勢好避一避這風雪。

雖說遇上了風雪,但魂淵的運勢卻是不錯的,在這毫無人跡的山上尋到了一間破廟。

在廟門前拍去身上的白雪,魂淵推門而入。只見廟中背對著大門處坐著一人,一身鎏金滾邊純白華服,一頭銀白長髮直至腳踝。魂淵開門時發出了聲響,引得那人回眸,一雙琉璃藍的眼眸對上了魂淵的雙眸。

一眼萬年。

魂淵看著面前這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甚至時常夢見的人,看著他那熟悉的面容和眼神,覺得恍惚至極。是夢?是幻?魂淵覺得他已經分不清楚了。他只覺得眼眶酸澀,胸腔裡似是有什麼東西將要跳出來。他甚至有些不敢去辨識這是真是假。他害怕若這是夢,自己醒了,心卻就此死了。他害怕若這是夢,醒來後他的浠兒仍舊只活在他的回憶裡。

他害怕眼前的這一切是假的,他害怕自己無法承受。

但若這是夢,他祈願永遠都沉浸在這夢中,不再醒來。

直到一雙略微冰涼的手撫上他的臉頰,他才恍然驚醒,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兒,看著他的笑容,看著他眼眸中倒映著的自己,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心的跳動,感覺到自己才從八年前的死寂中活了回來。

驀地,魂淵又回想起當初在那疏寒宮的那段日子。冬日裡,謫仙似的孩童站在庭院中的梅樹下,等到自己喚他時,他驀然回首,琉璃藍的眼眸裡是蘊藏了許久的欣喜與眷戀。雖那人不說一語,但自己卻能夠從那雙眼眸中讀到一切——

我愛你,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