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紅的大門上面,一排大紅燈籠高高掛,五彩繽紛的綵綢在院頂飛舞,兩位身著灰色襦裙的女子分左右站著,給每一位進入堡主徐戾家大門的客人派發謎面。 七十歲壽誕,本是徐戾的大慶之年,徐家晚輩一致決定,一定要大辦這次壽宴,越是隆重熱鬧,就越能凸顯出他們對徐家老祖徐戾的重視。故,元宵佳節加上徐家堡主七十歲壽誕,徐家堡今日註定熱鬧非凡,徐戾家今日註定熱鬧非凡。 徐家親友的歡鬧,對於作為外人的雲九而言,並不是歡鬧,而是出手的絕佳機會。寫滿祝福語的壽幛在微風中飄搖,作為壽星的徐戾,正裝端坐在正廳的正位之上,滿面春風地虔誠接受著子孫們的拜壽。 雲九站在光線甚好的院子裡,甚至可以把徐戾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行完拜壽禮,徐薇拉著雲九站到了徐家堡堡主徐戾面前,欣喜地給爺爺徐戾遞上畫筒,語氣中帶著驕傲,介紹道:“爺爺,這就是我給你提起過的馮公子!這幅畫是他給您老的賀禮,可是唐竹松先生的真跡吶!” 其實不用徐薇介紹,自打進門後,雲九的每一個動作幾乎都沒逃得過徐戾的那雙陰鷙雙眼,這讓雲九不得不佩服徐戾的謹慎和仔細。 徐戾接過畫筒握在手中,陰鷙雙眼盯上雲九墨黑而又深邃的雙眸,終於開口問道:“既是來給我拜壽,又為何帶刀?” 雲九忽然笑了,道:“刀客刀客,刀不離身,即為刀客。” 徐戾長子雖對雲九心存怒氣,但礙於今天是他父親的七十歲壽誕,礙於這個不懂規矩的少年刀客是自家愛女帶來的,強壓著心中的怒火併沒有當場發作,只等這場壽誕結束後再找女兒好好問個清楚。 來到徐戾家的親友,也對雲九這個外人產生了不滿的情緒,他們見雲九不過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便開始肆無忌憚地低聲指責。 雲九忍受著這些人的指責,心想要不是古塵風不陪著他一起殺入徐家堡,這個院子裡的所有人都得跟著徐戾變成死人。 這樣一鬧,最為難的還是把雲九帶到此處的徐薇。徐薇忙著給大夥澄清解釋,急得額頭直冒冷汗,在徐家親友眼中,徐薇不僅是徐家的大小姐,還是徐家堡未來的希望,簡直就是位公主,還有她那身從峨眉山學來的劍術,武道三品的修為,年輕,美麗,尊貴,有實力,徐薇身上的這一切,無一不讓他們折服。 徐戾不想讓他的寶貝孫女為難,伸手擦去徐薇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開口道:“他是我孫女帶來的,大家就不要為難他了,讓他入座。” 徐戾大兒子冷哼一聲,極不情願地遂著他父親的意說道:“他要帶著刀就讓他帶著吧,這裡是徐家堡,諒他也不敢在此地鬧事,大家儘可放心。” 雲九入了座,徐戾又盯著他看了很久,一雙陰鷙的銳眼在陽光下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兀鷹。 在徐戾招手叫雲九過去的那一刻,雲九幾乎認為徐戾已經準備對他動手。 徐戾坐在兩位保鏢之後,問道:“你到底是為了什麼纏上我孫女的?” 雲九義正言辭回道:“首先,我並沒有纏著你的孫女,其次,你既然讓我留下,就不要過問我的私事,否則你現在就最好讓我走。” 徐戾笑了,笑雲九的厚顏無恥,笑自己的寶貝孫女眼拙看上這麼一個潑皮無賴,但他還是沒表現出來,低頭拆開畫筒、開啟畫作端詳片刻,僵硬笑道:“的確是唐老先生真跡,徐某謝過馮???馮刀客送我的蝶戀飛舞入畫圖。” 雲九也笑了,他笑著退回座位,和徐薇坐在一起,吃起了長壽麵。抬頭看到徐薇盯著他洋溢的笑臉時,雲九不覺有一剎那的失神,徐薇家這種椿萱並茂,蘭桂齊芳的家庭氛圍,他也曾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幻想過,雲九明白,這種家人齊在的溫馨場景對他而言僅僅只能存在於幻想中。 徐薇笑著問道:“你今天真的不喝酒嗎?” 雲九很肯定地點頭,從兜裡拿出進入徐家大門時那位迎賓發給他的謎面,上面寫著:“月下看郎君,燈下觀美人。” 這是徐薇母親特意為她的寶貝女兒準備的謎面,取意郎才女貌。 見徐薇紅了臉,雲九便將謎面交給了她。 徐戾家大院內,除了雲九和徐薇外,其他所有人都在喝酒,他們吃過午飯就開始喝,還沒到晚飯時間,很多人都已經有了七八分醉意。 終於,徐薇被她母親叫走了,雲九的機會來了。 雲九找了一個角度極為刁鑽的暗處站定,雙眼開始盯上徐戾,徐戾雖已有些醉意,但眼中神光內蘊,看得出必有一身極為精深的內功,這位三品修為的老頭子,實際戰力究竟如何,沒人清楚,但誰都不能否認,他雖老,依舊是一個不可小覷的人物。至於他身邊的兩位保鏢,和躲在暗處保護他的那兩位高手,能不能在第一時間為徐戾挺身而出?如果徐戾死在自己手裡,面對這一大院子人,自己還能活多久?雲九在心裡盤算著,但很快,他便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徐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