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就是那片林子!”
伍子英頓住腳步,遙遙一望,喝問道:“沒有錯嗎?”
大牛傻笑道:“沒錯,就是這兒,錯了你老人家剝俺的皮。”
伍子英側耳凝聽,林中果然傳來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連忙探手入懷,唰的抽出一根雪亮的鋼製旱菸袋.遞給大牛,道:“別墜了咱們伍家聲名,見了老婆子休再膽怯,只管放心幹就是!”
大牛應聲:“理會得!”掄動旱菸袋,飛步搶進了樹林。
林中光影昏暗,隱約正有三條黑影,正圍著一個使鋼拐的白髮老婆子激戰不休,那老婆予以一敵三,顯然落在下風,拐法散亂,岌岌可危。
大牛衝進林子,大吼一聲,道:“賊婆子,叫你嚐嚐咱們伍家旱菸袋的厲害!”喝聲未落,菸袋舞得如風車—般,左砸右掃,敲頭打腳,一口氣連攻了七八招之多。
那老婆子本已手忙腳亂,忽見又加入一個勇猛粗壯少年,倉促舉拐封架,當時被迫退了三四步。
大牛打得興起,豪念如虹,旱菸袋著著進逼,把渾身蠻勁都抖露了出來,同時道:“三位暫退,讓俺大牛來收拾她!”
那三個彼此互換了一瞥詫訝的眼色,其中一人沉聲道:“宋兄,機不可失,再不下手,更待何時?”
另一個用判官筆的老人點點頭,雙筆一緊,揉身而上,末及三招,左手筆跟那老婆子的鋼拐一記硬接,“哨”地一聲,火花四射,右手筆趁虛而入,點在老婆子左肩之上,那老婆子悶哼著踉蹌倒退數步,身子搖了搖,一跤跌坐在地上。
大牛見人家已經得手,生怕功勞讓人搶去似的,菸袋暴舉,疾中而去,正要痛下殺手伍子英恰好趕進樹林,見狀吃了一驚,忙沉聲喝道:“大牛,快停手!”
大牛一楞住手,回頭卻見那圍攻的三人全都揚長而去,不覺怔怔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伍子英定神看看那老婆子面貌,驚問道:“咦!你不是華山掌門,九指姥姥尹婆婆嗎?”
尹婆婆傷勢不輕,抬起一雙怒目,冷哼道:“嘿!原來是伍子英伍大俠,這位少年是你什麼人?”
伍子英道:“這是小孫伍大牛,不知怎的衝撞了尹老前輩——”
尹婆婆嘿地冷笑道:“好說,只怪我老婆子孤陋寡聞,不知伍大俠祖孫竟已加盟崆峒派,並且跟飛雲山莊餘孽沆澀一氣,這倒是武林中一件大事。”
伍子英駭然道:“剛才逸去的三人,難道會是飛雲山莊餘孽?”
尹婆婆喘息一陣,方才冷冷說道:“老身適在林中,遭遇崆峒老賊豐太翁宋英和銅缽頭陀向錫九,八封卦掌郝履仁,以一敵三,本已吃力,令孫不問皂白,竟跟他們三個聯手合攻老身,這是什麼道理?”
伍子英更加吃驚道:“銅缽頭陀和八封卦掌郝履仁,當年不是都失去了武功嗎?”
尹婆婆道:“你不妨問問令孫,他們有沒有失去武功?”
伍子英好生羞慚,回頭怒目而視,大牛兀自不知已鑄大錯,連連點頭道:“沒有,那三人個個武功都很高強……”
伍子英大喝一聲,劈手在過旱菸袋來,叱道:“蠢東西,還不跪下!”
大牛噗通跪倒,翻著兩隻環眼道:“爺爺,俺又做錯了啥?”
伍子英厲聲問道:“你把狗眼睜大一些,看看這位老前輩,是不是那斷腿的老婆子?”
大牛搖頭道,“不是!”
伍子英吼道:“既知不是,為什麼要胡亂出手?”
大牛道:“爺爺,是你老人家說的,叫俺見了老婆子只管放手幹?所以俺來不及細辨,一見面就幹上了……”
伍子英聽了這話,氣得渾身發抖,只得轉身向尹婆婆作揖陪罪,道:“我這孫兒是個愣人,一切冒犯之處,伍子英親自陪禮,你大人別記小人過,務希多多包涵一些。
尹婆婆見大牛出言憨直,漸漸也明白事出誤會,苦笑說道:“老身白挨一判官筆倒也罷了,只是因此卻誤了老身的大事。”
伍子英忙道:“正想動問何事蒞臨大別山?”
尹婆婆長嘆一聲,道:“大約你隱居深山,享了幾十年清福,不知武林中發生了一件震撼人心的鉅變,如今各派掌門,誰不奔波江湖,豈止老身一人。”
伍子英暗不已,道:“什麼鉅變,竟驚動了整個武林?”
尹婆婆緩緩道:“說來話長,你曾聽說過五十年前,七大門派合設百丈峰禁地的事嗎?”
伍子英茫茫然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