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這一邊。有很多事情,戴家沒有時間、精力和財力。也沒有可以適用的資源去做,而我東平有。我東平付出的其實很少,也就是最初幾年,在茶葉、鹽、作為食物和種子的穀物和其他作物的供應方面提供相當的保障而己。而這些,卻是我東平可以輕鬆做到的。至於更改朝廷公文上對部族的蔑稱,難道不是對我東平治下子民最基本的尊重嗎?”
葉韜自然不敢想象在這個時代真的能有什麼民有、民治、民尊的理想化政府,哪怕在他所來自的那個時空,這也僅僅是一個想法而已。精英政治模式仍然是世界主流。但堅持要用蠻子、蠻族、野人等等蔑稱來稱呼自己統治下的人民,那就有些無稽了吧。
龐容冷哼了一聲,說:“說得倒是輕巧,每年幾百萬兩白銀的最低花費,從哪裡拿出來?先賢以士農工商劃分天下四民,定定九州七國,分中原與蠻夷。自那時以來,三皇五帝,千年繁衍莫不如此。要是朝廷指改文書定例,將來我輩讀書人九泉之下哪裡有面目去面對先賢?”
葉韜撇了撇嘴,又抄襲了一句十分有名的話:“從來如此,便對嗎?”葉韜很是無所謂地說:“先賢的九州七國也沒有都留存到今天,劃分中原與蠻夷的魯聖人,足跡最遠也就是現在清洛平原一帶了,當時這裡和現在的雲州、奔狼原一帶隔著兩個國家,他再未能有接近。而所謂計程車農工商四民的劃分,大概是因為這位生而知之的聖人,從來沒見過牧人,沒見過隨著技術的發展,人口的豐沛,和人們征服自熱的決心的積累甚至能夠跨越大洋的水手……幾百年了,變化太多了。龐大人,如果按照你的說法,制定部族政策的依據居然是大概……幾百年前一個從來沒真正著到過草原的人的幾句話,你不覺得可笑嗎?從來如此,便對嗎?”
質疑先賢!?這種事情對於這個時代絕大部分讀書人出身的官員來說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哪怕是覺得葉韜說的有道理的黃序平這個時候也保持了沉默。雖然這個時空,那些先賢的地位比起葉韜原來那個時空,看上去差不多歷史時期的人物差得很遠,而且也沒有一家獨秀的什麼理教之類的東西。尊崇那些先賢的讀書人固然鋪天蓋地,但質疑的同樣大有人在,哪怕在勤政殷裡,暗自對葉韜說的這世話叫好的人就有不少。至少,一直湊在談曉培邊上竊竊私語的大將軍卓莽就很是佩服葉韜的勇氣。黃序平之所以不怎麼願意說話,更大程度上是因為龐容作為東平知名的飽學之士,在普通士子之間的影響力巨大,他這種純粹的文官,實在不想去捅那個馬蜂窩。被灌輸得傻了的讀書人,在任何時空都是很麻煩的問題。
龐容氣得吹鬍子瞪眼,指著葉韜痛心疾首地說:“你……你……你這種弄臣懂得什麼?陛下的統一大業,陛下吸引天下讀書人的多年經營就要毀在你這種人手裡。”
葉韜的表情是冷淡,甚至有些輕蔑的。這種上綱上線的反駁其實更加無力。他說道:“統一大業是文治,更是武功,而大一統的前提是某個國家的強盛,某位君王的偉力,卻也同時包含了一個時代對於共同目標的追求。”葉韜斜斜看著龐容,說:“既然龐大學士是博學之士,至少應該明白,所謂的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絕不是所謂的天道迴圈使然吧。”
“我中土大陸上的四國一州,為什麼當初會從一個統一的國家中分裂出來呢?那是因為國家並沒有能解決國家內部的種種矛盾。豪族大戶和貧民百姓們矛盾,已經高度發達的富裕地區和落後的地區之間的矛盾,以中原自居的中央領土與各方面差異極大的邊地族群的矛盾……小子讀書不算很多,卻也知道當初分裂,最早就是從北遼開始的,為的無非是北遼諸多從遊牧轉向農耕的族群得不到重視,北遼始終被當作是一片偏遠的地區,當作為中央養馬的地區而存在。當初如果不是雲州戴家始終和部族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一視同仁地對待雲州的所有百姓,雲州北方的部族怎麼會在當時支援戴家,而對和他們的同族反戈一擊?既然龐大人一直將他們當作蠻人,就別拿心向王化這種扯淡的理由出來搪塞。這些部族無非是覺得,他們跟著戴家,能夠得到尊重,能過得更好。而現在,選些部族想要從東平獲得的,並且是我們能夠提供的,也正是這些。”葉韜索性將話挑明,反正他看龐容不順眼很長時間了,不在乎索性撕破臉皮讓他下不來臺。
“而現在,為什麼東平將自己定位成為一個有潛力進行統一戰爭的國家呢?不是簡單的因為文治,不是因為龐大人您用《千年世系》這本宗譜證明了東平王室和那個千年世家有血緣關係,更不是因為聖人們的學說的衍生發展,而是我們所處的這片大陸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