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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大清楚,大概是要回家吧。”陳寅恪本來被指使做這種事情心情就不好,答得也應付。
沈文這才想起劉紇真正的家是在美國,具體地點不大清楚,但是聽別的老師說好像很有錢。對於他的私人事情,自己一直是沒有多少興趣去問的,所以也沒有接著問下去。如果能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劉紇,再去問問吧。
因為放假而有的好心情,沈文回家的時候幾乎就要輕跳起來。而到了家門口,準確的說是劉紇家的門口,卻意外的發現劉紇站在花園裡,好像等了很久,孤零零的身影,只穿白色毛衣,灰色牛仔褲,細長而高挑。
“啊,劉紇!你沒有去學校嗎?今天也要去的啊。”沈文笑著眯起了眼睛。
聽到響聲劉紇回頭,面板在陽光下都彷彿透明一般,淡淡的說“你回來了。”
沈文點點頭,也走了進去。
“沈文,我要和你說一件事。”劉紇站直身體,彷彿被凍得僵住了一般,聲音也有點冷。“我要回美國去。”
“誒?這個我知道啊。”沈文愣了一下,然後看著劉紇,覺得有些迷茫。寒假回一次家,很普通的事情,特意站在這裡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可能和你想的不大一樣。”深吸一口氣,劉紇接著說。“大概回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什麼?眼睛都睜大了,沈文驚訝的看劉紇。“怎麼?”
“其實這次來北京也是我一個人斷章取義過來的,父母並沒有同意。這次發現了,如果不回去,我會有很大的麻煩。結婚也只是個掩飾,如果真的結婚了,他們也沒辦法讓我回去。”說到這裡,劉紇悠悠的看了他一眼。“可是你不想讓我結婚,那我只能回去了。如果運氣好的話,大概三年後還可以回來。不好的話,一輩子都……”
怎麼會?沈文彷彿在聽天書,一點都不明白。說什麼自己來北京,父母都不知道?這是怎樣才會有的家庭,哪裡這麼嚴格?
劉紇站在那裡,他不駝背,但是腰確是微微的向前。彷彿有重擔壓在他身上,千萬光陰磅礴而來,以勢如破竹的恢弘氣勢臨面撲來,他抗衡不了,更無法抗拒。
“這次來是向你告別的,沈文,你不要記住我,最好我走了,你就忘記,不要等我。”
怎麼可以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擺脫自己……怎麼可以……
看到劉紇的背影慢慢的遠離,彷彿真的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堅持下去。沈文知道劉紇永遠不可能真的在乎自己,但一直希望可以伴隨在他旁邊,多少他也會對自己有印象,而這個願望都無法實現。
他不知道如果劉紇離開之後,自己有會怎樣的生活,難道真的能夠像他說的那麼簡單,想忘便忘?大概能活著,就能再看到他嗎?如果日後自己也到了美國,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知道自己的願望如此無力,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抽走了一般,如果沒有支撐,就會跪倒在地,沈文感覺一陣暈眩,輕輕地彎下腰,他覺得身體好痛,心臟好痛。
而劉紇再也沒有回頭,最後模糊成為一個點,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走路,只是為了讓自己看他的背影久一點嗎。
彷彿再也找不到了。
沈文再也找不到他了,再也找不到了。
就連太陽,也消失殆盡,完全泯滅。
義大利驚險,空難
劉紇是真的走了。
本來沒有這個感覺,沈文認為,自己多少也不會發現。可是在一個小時之後,就發現無法找到那熟悉的背影,就像溺水在深海一樣。原來在自己在不經意的時刻,他已經這麼重要了。
第二日就被陳寅恪拉到了飛機上,漫天都是銀色的雲朵,雖然可以看到風的軌跡,卻感受不到。大概這樣可以暫時忘記劉紇吧。
而只要一想到劉紇正和自己一樣乘著飛機,卻飛往不同的國度,不同的方向,心中便如同刀絞。
將近十一個小時的飛行,經過白天和黑夜的輪流洗禮,下飛機時,沈文都有要吐的感覺了。佛羅倫薩並不冷,機場還有人接送。仔細一看,沈文就笑了出來。是自己以前教過的學生,不知算不算得上是桃李滿天下了。可是累的已經沒有了欣喜的感覺,只想回賓館休息。旁邊陳寅恪躍躍欲試,他早就想去看看但丁的故鄉,等都等不及。於是他們一半的人去賓館,一半去烏菲齊美術館。沈文不是第一次出國,卻第一次感覺沒什麼意思。回到賓館已經累得要死,不懂義大利語,彷彿就像小孩子一樣。
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