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眼一觀,是何緣故?”定睛把唐僧遠遠一看,笑道:“原來唐僧要從溪岸前來,行者卻要從山路走,他師徒意念不相合,只怕矛盾心生,便妖魔怪出。師兄,你去溪岸探小妖來歷,我去唐僧處探他們意念。”比丘僧笑道:“師兄,我與你即此就分了個彼此,只怕也要惹著妖魔。”靈虛子道:“師兄,既分了個彼此,你便探小妖,如是溪內有妖,你便使出道法驅除;我去看唐僧,若從山路有怪,當為他師徒掃蕩”。比丘依言,他兩個分頭各向。
卻說三藏見行者法力降服了獐子妖精,心內雖一喜,卻又一懼:喜的是徒弟神通本事高強,懼的是山岡洞谷偏有這些妖魔邪怪。乃向行者們道:“徒弟,依我主意,把馬垛趕下溪岸邊,從水路前去吧。這山岡一則險峻難行,一則妖魔擾害。”行者道:“師父,只是你老人家三心二意,前在溪岸上行,你又怪那馬奔溪飲水,拋了經擔;如今山路崎嶇,又想要走溪岸。我老孫好的是要尋個妖魔,試試我手段耍耍。”八戒道:“你這猴精,拿妖怪試手段,有甚好耍?惹著不相應的妖怪,又要把我與沙僧捆吊起來上籠蒸。”行者笑道;“呆子,你便怕捆吊蒸煮,我老孫偏不遇著妖魔蒸煮個耍子。”八戒道:“猴子,你要蒸煮也不難,待我後遇著妖魔要蒸時,舉薦你耍耍,如今還是依師父從溪岸上走好。便是我老豬,連日身上癢燥,也想溪水內洗浴洗浴。”
八戒正說,只見靈虛子變了一個全真,走過山岡,見了唐僧們歇著經擔道:“長老們,此時尚在此行走,你們離靈山已久,何事耽擱?”三藏見是個全真,稽手道;“老師父從何處來?怎見的小僧們離靈山日久?頗條道路遙遠,行囊櫃擔重多,又遇著妖魔攔阻,故此耽延。”全真答道:“我從靈山腳下道觀中來,見師父高靈山已久,出家人喜得取了經文,見聞受持不必說重多,何須嗟路遠?料妖魔見真經而遠避,誰敢生攔阻?只要你們始終勤勞不倦,志誠恭敬不改,指日東土可到。且問你走路只走路,師徒們你講我說何故?”三藏道:“正是,我要從溪岸上行。我大徒弟要山岡中走,為此心急不定。”全真道:“我小道亦是山行,有心要望一個施主,雖說高岡卻無邪怪;溪岸雖平,只怕前途有水獸成精。你們還從山路走吧。”行者只聽了一聲水獸成精,他把馬後一腳踢走,挑著擔子,直往山下溪岸上行,叫道:“師父,依你吧。”三藏辭了全真,走下山來,那心內又疑惑不定。
八戒道:“師父,我們依著你從溪岸上來,你又遲疑,何故?”三藏道:“徒弟,那全真說溪中有水獸成精,故此我猶豫不決。”行者說;“師父,那全真只怕是山洞妖魔,故意來誘你前去。”三藏只聽了這一句,便欣然去了疑心,趕著馬垛前走,見那溪水澄清,不覺的走幾步,謳吟幾句道:“秋光澄徹景偏清,更在溪流兩岸生。
莫道荒涼無可玩,鳶飛魚躍足怡情。”
卻說靈虛子見唐僧從溪岸上行,那孫行者心拗,聽了溪水中有妖精,越往溪岸走,即忙飛上高峰,遠望比丘僧在那遠岸與小妖答說.遂坐在峰頭觀望著聽他講甚的。
只見比丘僧走到小妖面前,小妖見是一個僧人,便問道:“長老莫不是取經回還的唐僧麼?”比丘隨口答應道:“正是。”小妖說:“聞知你有幾個徒弟,挑著許多擔子,怎麼不見?”比丘說:“卻在後邊走來。且問你是何人家的後生,在此何事?怎麼知道取經回還的唐僧?”小妖道:“我家主也些認得你。”比丘道:“你家主是何人 ?'炫書…'與我曾在那裡相會?住居何處?你可說明,待我親到你家拜望。”小妖只聽了這一句,便道:“長老,你在此少待,我去報知我家主親來迎接。”比丘依言,站立岸邊。
那小妖轉過溪灣,入得穴內,報知六個鯤妖說:“西岸前來了一個長老,口稱唐僧,尚有徒弟未曾來,我哄他大王認得他,他信以為真,站立在岸,特來報知。”只見司視魔把眼一張,笑道:“長老便是有個在溪岸,卻不像是唐僧,也休管他是與非,且騙他進穴,再作道理。”乃帶領兩個小妖,變作村莊男子,遠遠從溪岸上走近前來,向比丘僧鞠躬道:“老師父可是靈山取經回還的唐長老?”比丘僧答道:“小僧實非唐長老,卻與他同門在道。”妖魔說:“方才我後生來報說是唐長老,如何又非?”比丘僧說:“人若被剃了皈依釋門,便都是一體叫唐僧,是我稱我做唐僧,有何相礙?”妖魔笑道:“老師父,這個道理我村莊愚漢實是不知,望你說個明白。”比丘僧說:“善男子,此理易曉,聽我小僧講與你知道:萬物本同氣,皆天地所生。
幸得生人道,知我總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