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鮮血,定下神,手上用力,衣衫應手而裂。
半尺餘長的槍尖已有一半沒入他胸膛,玫果腦中嗡嗡作響,所有的鎮定在這一刻亂了方寸,自己身上的藥根本沒辦法應付這麼重的傷勢,取出金針飛快的刺進他胸脯附近穴位,暫緩出血,撕了衣衫,揉成團,握住槍桿,小手不住的顫抖,忙定下心,止住抖,但僅是眨眼間,又在抖動,心裡七上八下,額頭滴下大滴的汗水。
猛一咬牙。
“等等。”玫果冷眼看向末凡。
末凡將一個玉瓶遞給她,“先喝下這個。”
玫果哪還信他?扭頭見弈風看著她的眼,已是半睜半合,顏色迷離,心痛如絞,連罵人的話都無力說出。
“這槍一拔,他必死。”末凡肝腸寸斷,心急如焚,“你那夜重創,便是喝下此酒保住心脈,這是謹睿之物。”
玫果在看見那傷時已是萬念俱灰,只是存著一點僥倖,聽是謹睿之物,不管她現在再怎麼惱恨末凡,但對他的話,不會懷疑,一把奪過玉瓶,拔了瓶塞,微扶起弈風,湊到他唇邊。
弈風此時已說不出話,眼前的她也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卻又不甘心就這麼看不見了,眼皮重的如灌了鉛,卻又哪裡捨得合上,強撐著不肯閤眼,哪怕現在看到的只是個影子,也強過看不見。
玫果是行醫之人,見他瞳孔慢慢渙散,知道大限已至,心痛得再也無法思考,拋了空玉瓶,抱著他哽咽出聲。
弈風遠遠聽見她的哭聲,唇艱難的蠕動,“不許哭,別……別怪他,他……會是……
良……君,百姓……之……福……”
玫果到此時已是明白,他是有意的,他是為了百姓求死,不管什麼原因,她哪能不痛,如何能不恨?又哪能忍得住不哭……
再探他的鼻息,已是若有若無,她的心像是被人生生的摘去,緊鎖著他慘白如紙的俊
顏,再也不願看向別處,世間任何的痛都不及她現在心痛的萬分之一。
握著她的手的大手,突然鬆開,玫果身上瞬間冰涼,不……她絕對不要這樣……小心的放平他,望著他微笑的唇角,緊閉的雙目,心一橫握住銀槍迅速拔出,飛快的用藥的布巾按住他胸前傷口,血沒有大量湧出。
可是他也沒有轉醒,心跳依然靜止,玫果不甘的壓著他的傷口,咬唇低聲嗚咽。
末凡深吸口氣,看著弈風笑容依然,神色坦然,一刀刀絞著他的心臟,緊閉雙眼,將湧上來的淚盡數吞回肚中,走到不該是你,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一手扶住她單薄的肩膀,“果兒,哭出來。”她這樣的壓抑必會反噬,他不敢想她將會如何。
玫果回身推開他,眼裡盡是恨,全是絕望,她的心隨著他的離開而死去,一骨碌爬起身,吃力的拾起弈風的重劍,指著末凡,堅銳的冷聲道:“我說過,不管是誰殺了他,我都會為他報仇,你不想死就殺了我。”
末凡凝視著她,赤紅著眼,一臉的平靜,“該死的是我,動手吧。”
寒宮婉兒手中扣著一枝梅花針,只要玫果動手,她手中的針也會隨機出手。
玫果望著他浸滿痛苦的眼,握著重劍的雙手不住的顫抖,淚順著臉頰滑下,這一劍卻說什麼也刺不出,過了良久,重劍‘咣’的一聲落地,玫果面如死灰,絕望的後退兩步,恨自己沒用,竟下不了手,伏身抱住弈風微涼的身體,將臉輕貼向他的臉,淚打溼了他的面頰,“弈,我們一起去。”
末凡壓抑著的聲音變得急促,“果兒不可以,你可以殺我,但你不可以……”
“你住嘴。”玫果厲聲喝止,過了會兒,才顫著聲道;“你為什麼這麼心狠,他是你親弟弟,你也下得了手……”
末凡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他無法辯,也不會辨,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為什麼死的不是自己。
玫果聲音雖小,卻字字撞進寒宮婉兒的心理,如晴天霹靂,身子一晃,險些摔倒,那雙眼,那個笑……
她再也顧不得身份,飛躍到弈風身邊,去剝他的衣衫。
玫果又氣又惱,難道他死了,她還不放過他?死死抱住弈風,用身體護著他,悽聲尖叫,“滾開,你們這些劊子手。”
寒宮婉兒急於得到答案,心理一遍遍的再說,一定是玫果為了在折磨凡兒,胡說騙人,但不親眼所見,她不甘心,使勁拉扯玫果緊抱住弈風的手。
玫果力小哪裡是武功高強的寒宮婉兒的對手,片刻間便被她摔過一邊。
末凡搶上相扶,又被她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