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青早就瞧見她手裡的劍,嚇得哪裡敢走,慌慌擋在嶽思卿面前,“淡然要做什麼?”
嶽淡然趁蘇丹青不提防,先發制人將他扯住扔出屋外,隨手推桌頂住房門。
待房中只剩她們二人,嶽思卿臉上的驚懼早已一掃而空,反倒露出坦然的微笑,“你終於忍不住,要走了?”
“是啊,留不住,就走了。只不過臨行前,還是想跟你討一個公道?”
嶽思卿哈哈大笑,“討公道?為誰?為你沒出生就死了的孩子,還是為你自己?”
“要不是你欺人太甚,我本不願傷你,可如今我被你逼的走投無路,還有什麼值得顧忌?”
“你要殺我?”
“今天我看到你的孩子時,我就想到了我的孩子,你的孩子活的好好的,我的孩子卻連瞧一眼這濁世的機會都沒有,你說我要不要殺了你?”
“你想殺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終於受不了狗急跳牆了嗎?”
“你不用再廢話了,受死吧。”
“從前是為了殿下,如今為了蘇丹青,你明明恨我入骨,卻不敢傷我分毫,嶽淡然,全天下只有你活的最可憐,你的愛恨情仇,統統都是別人的,就算你今天淪落至此,也是作繭自縛。”
嶽淡然本已決心要下殺手,聽了這話反倒猶豫了,“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是作繭自縛,可今天我既出了劍,就一定要見血。”
劍鋒一轉,即點到喉。嶽思卿如何肯就範,使出渾身解數同她都成一團。
蘇公子在房外拍著門板大叫,蘇莊主與蘇夫人聞訊而來,莊上會功夫的武師也都趕來助陣。眾人合力破開門,正瞧見嶽淡然將人制服了,拿劍指著嶽思卿的要害。
蘇千順大叫“媳婦住手”,蘇夫人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嶽淡然瞧了二人一眼,不為所動,冷笑著一劍刺入嶽思卿左肩。
“你們要想我饒了她,就拿千年雪蓮來換吧。”
蘇夫人氣的全身發抖,“這毒婦瘋了……瘋了。”
蘇千順忙吩咐人將千年雪蓮取了來,“媳婦萬萬不要輕舉妄動,要是賭一時意氣失足鑄成大錯,之後就後悔莫及了。”
嶽淡然遙遙望著裝了天下至珍的冰盒,向蘇丹青道,“請夫君親自將雪蓮送過來吧。”
蘇丹青人已冷靜下來,接過蘇莊主手裡的雪蓮,一步步走到嶽淡然面前。
四目相對,她眼中沒有一絲怨虐狂亂,有的只是難以言明的超脫自然。
“不順父母,無子,淫,妒,有惡疾,口多言,竊盜,七出之條,我已統統犯了,如今求夫君一紙休書,放我歸去。”
蘇丹青如遭五雷轟頂,眼耳口鼻一時蔽塞。
蘇夫人在旁喝道,“我們蘇家不留此等無德之婦,青兒還等什麼,還不速速寫了休書,送走這擾亂家門的瘟神?”
他一動不動地望著她,眼中的淚怎麼也圈不住,千言萬語哽在喉頭,最終只化成了輕而不聞的一句問,“相依相守三年,你可曾對我有情?”
嶽淡然自然明白蘇丹青口裡的此情為何情。
她淡淡笑著搖了搖頭,長久揹負在心頭的枷鎖,今日終得卸脫,“夫君……我一直覺得對你不起……直到你有了別人……其實我很高興,你我扯平了,我從此再不欠你。”
蘇丹青淚如雨下,滿眼都是絕望。
嶽淡然卻兩眼乾幹,“我傷了你的心,你也傷了我的心,我傷心的是你信你聽到的,看到的,卻不信我。”
蘇丹青一時失聲,伸手想碰那個遙不可及的眼前人,卻怎麼也夠不到她的身;蘇夫人已催促他落筆,他不知自己寫了什麼,又是怎麼寫完的。
一紙離書,竟無一字不凌亂。
嶽淡然從容不迫地沾了嶽思卿的血,在休書上印上鮮紅的手指印,又揮劍刺了嶽思卿右肩,“第一劍為我自己,第二劍是為我的孩……”
話沒說完,眼前就黑成一片,身子在頃刻間癱軟如泥,劍先一步落地,人隨之而倒。
七七離魂散!
不愧是羅剎醫仙,下手不留情面。
可憐他們做了三年夫妻,今日終於得見彼此的另一面。
蘇丹青在嶽淡然出劍的那一刻,扔了劇毒。
嶽淡然還是快了一步,要是之前她瞄準的是嶽思卿的心,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莊人一擁而上,先將受了兩劍的嶽思卿救起。
蘇千順親自診了,認定是皮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