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別開眼睛走進來,說:“幹嘛不來開門?”
顧臻理所當然地說:“你不是有鑰匙麼?何必浪費資源?”
方哲撇嘴,“這鑰匙是樓下門衛的,我今天就還回去。”
顧臻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轉身回房間換衣服,說:“不用還了,你留著吧。”
方哲一愣,“為什麼?”
顧臻有點不耐煩地說:“什麼為什麼?你拿著進門方便啊。”
方哲的心裡居然有點竊喜,把鑰匙給別人表達了一種信任,顧臻把鑰匙給了自己,說明默許自己經常來他家。
隨即方哲又鬱悶了,顧臻對自己好一點自己就樂開了花,自己是有多爛賤啊。
方哲說:“快換衣服,時間來不及了。吃早飯了嗎?”
顧臻裡面悶沉沉的聲音喊:“沒有。”
方哲從包裡掏出速凍包子放在蒸架上開了火,又燙了兩個雞蛋。
方哲走到客廳,發現放在桌上的水果已經沒有了。
顧臻扣著襯衫紐扣走出來,方哲滿意地點點頭,“水果都吃了,很好。沒有泡麵的跡象,很好。穿得很正常,很好。”
顧臻問:“你看見我的領針了麼?”
方哲說:“什麼領針?”
顧臻說:“葉子形狀的那個,獎章。”
方哲想起來他給隨手送人了,於是抬頭望天,“不知道啊,是不是那晚上給搶了?”
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太微妙,顧臻雖然是醉著,但事後也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話做了丟臉的事,方哲更是不願去回想那晚,顧臻靠在自己懷裡的感覺讓他說不好。
一時間有點尷尬。
顧臻說:“那是我的幸運章。”
方哲笑了一下,說:“多大個人了,還信這些。”
顧臻皺著眉頭,像是心緒不安,“你懂什麼。那是我第一次獲獎的獎章,只要戴著它就會有好事發生,如果不見了肯定就糟糕了。”
方哲說:“呸呸呸,烏鴉嘴,不會說點好的?今天陽光明媚天氣晴朗,很不錯,我有種今天會旗開得勝的預感。”
顧臻哼了一聲,說:“天氣和輸贏有半毛錢關係嗎?你不知道,有句老話叫作:好事不靈驗,壞事一說中。我的幸運章找不到了,今天凶多吉少。”
方哲瞪眼睛看他,“你的幸運章和輸贏才沒關係呢。”你那天戴著它去婚禮,也沒見給你帶來什麼好運。
顧臻神經質地咬著手指關節,一邊悶悶地想事情。
庭審開始了,錢萬里是個沒有什麼特點的老頭,說話慢悠悠的,幾百個字的原告陳叔他說了十多分鐘,聽得審判官都開始昏昏欲睡。
到了被告陳述,顧臻精神一震唰地站起來,揚起一絲詭譎的笑意,走到臺前對錢萬里嘲諷一笑:“錢先生的大作《白日》,晚輩已經拜讀了。說實話,扣人心絃引人深思,讓晚輩很是敬佩。”
錢萬里欠身說:“多謝。”
顧臻說:“晚輩敬佩先生,這麼無聊的故事居然能暖水熬驢皮膠寫了洋洋灑灑四十五萬字,這等毅力這等耐心這等百無聊賴真是讓晚輩佩服得五體投地,簡直要佩服得吐了。”
錢萬里的臉漲得像豬血一樣紅。
顧臻繼續說:“晚輩愚昧,怕是沒有領略到作品的精髓,於是又重新閱覽了一遍,驚人地發現,錢先生雖已達花甲,但對性*愛卻是有著別樣的見解。為了闡述這種前衛的理解,你不惜用了二十七萬字著重描寫了交合的情景,這種精神著實是振聾發聵,晚輩認為應該大力宣傳此書,主要面向人群針對從青春期到更年期的女性,因為讀此書可以幫助節食,吃了就吐,有良好的減肥功效。”
原告律師站起來舉手表示異議,顧臻凌厲的眼神掃了他一眼,沒等審判官說話就又開口說:“錢先生認為晚輩抄襲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錢先生名聲在外,著有諸多膾炙人口的佳作,雖然命途多舛,除了小學生寫作大賽三等獎外沒有得過任何國內國際的獎項,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寫作才能,只是時人的看法有偏見。而區區晚輩出道才三年,著作遠少於錢先生,不過僥倖得過貝蒂特拉其克獎、普內蘭特獎、莊重文文學獎等八項獎項,當然是極有可能抄襲錢先生的了。你說對麼,錢先生?”
審判官點點頭,埋怨地瞟了一眼錢萬里,似乎嫌他在浪費時間。錢萬里臉上像染了色一樣,仰著鼻子看天。
顧臻走回被告席,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方哲在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