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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月亮,只有我一個在園中吃酒賞。那時候真覺得寂寞得不得了。

忽然有人傳報說,雲大人來了,我看那人被僕人引著走來,遙遙向我笑道:“怎麼中秋節,懷王殿下一個人站著?”

可能就在那一時,我悟到,人都要有個伴。

其實我也就是想身邊有那麼個人,他心裡只掛著我,我心裡只掛著他,長長久久安安穩穩地,一直過著就好。

飯一道吃,床一道睡,節一道過。

但,人生能到了這一步,容易也不容易。要看命。

我回到艙中,柳桐倚尚未陪駕完畢,我回房睡下,當晚做了個夢。

我夢見我老了,鬍子垂到胸前,脊背也挺不直,拄著柺杖站在懷王府的院子中,茫然四望,總覺得我忘了什麼,但什麼也想不起來,突然一個戴著金釵,穿著華服,頭髮花白,滿臉褶皺的老婦站在我面前幽怨地看著我。

“景衛邑,沒想到,我居然就這樣和你過了一輩子,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白頭到老?”

我仔細地瞧了瞧,斷定她可能是……王妃。

她悽哀地笑了一聲,容貌漸漸年輕起來,變成了王妃原來的模樣,她盯著我,一字字地道:“景衛邑,我的身體雖然被你霸佔了一輩子,可你永遠都得不到我的心!”

我毛骨悚然,迷茫中記起,我似乎沒有霸佔過王妃的身體。我想要告訴她,卻說不出話,王妃和眼前的景色都模糊起來,有誰在喊 “王爺,王爺”……

我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耳邊有嚶嚶的哭聲,我轉過頭,一個人坐在床前,擦著眼淚看我,居然還是王妃。

她身後的一干下人也在拭淚,王妃抽噎著說:“王爺,你終於醒了……你有什麼想說的話……未了的心事……就說吧……嗚嗚嗚嗚……”

我張了張嘴,仍然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渾身沉重,胳膊腿都像不是我自己的,動也動不了。

王妃抓起我擱在被子外的手:“……王爺,有件事……臣妾必須和你說……我,我對不起你……雖然,我們一起過了這麼多年……但我從沒愛過你……我在嫁給你之前,心中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對不起,我努力過,可我無法忘記他,唯有心,我真的無法給你……”

我打了個哆嗦,一個激靈爬起身,汗透睡袍,這次是真的醒了。

我灌了兩口涼茶,披件外衫,走出艙外。夜風清涼,漸漸吹乾我汗透的衣衫。

還好,還好,不過是夢而已。

類似情形也只能發生在夢裡了,如今沒誰能和我一起過到老。

我悵然地嘆了口氣,遙遙有人問:“夜立船首者,可是趙老闆?”

我向一旁望去,只見萬千山的大船船首甲板上,站著一個人,在燈籠下向我拱了拱手:“趙老闆晚上睡不著,不如到萬某船上共飲?”

我道:“我艙中也有酒,萬老闆可願過來喝?”

萬千山道:“也罷。”回身擊掌,立刻有人備下小船。

少頃後,他站在小船上慢悠悠飄過來,上了甲板,與我同到艙內。

我撥亮燭火,他在桌邊坐下,我提壺斟滿他面前的杯子,他看了看,皺眉道:“這似乎是茶。”

我與他對面坐下:“茶不像酒,雲大人你也不像令兄。”

55

55、第四十九章 。。。

我對面的人輕笑,自臉上摘下一張薄如蟬翼的東西,終於露出了雲毓的臉。左臉處有些腫脹淤青,嘴角破裂,有些狼狽。

我吃驚道:“你這是……”

雲毓點了一下臉上的傷:“哦,這個,我哥打的。”

“他打你怎的?”

雲毓扯扯嘴角:“一者是為家務事,他雖心中對家父有怨氣,卻看不得我這麼做。二者,我這趟追過來,他少不得又要說我是走狗鷹犬,論及骨氣了。”

他將那張面具拋在桌上:“然後我和他說,反正你打也打了,總該讓我搭船了吧。”

我瞧了瞧他那張面具:“我說你怎麼會倒弄這種江湖玩意兒,原來是令兄之物。”

雲毓笑。

我看著他臉上的傷,總看不過去,往行李中翻了翻,尋出一盒藥膏:“消腫化瘀甚好使,洗臉之後塗上便可。”

雲毓接過藥膏,道了聲謝。朦朧燈下,我瞧著他的眼,還是問道:“你……不是在承州治水麼?”

為何此刻突然出現?為何半夜立於船首?為何與我說話?為何相邀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