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日,可那大管家鄭直卻說,新人有新人的規矩,進府不足整月,月錢不好發放,故而暫且扣下,等到下次發薪時一併發放,末了還威脅說,這是府裡多年傳下的慣例,誰要是鬧意見不好好做事,就直接除名,立時結算,並驅逐出府。
當週林面帶無奈宣佈完這件事,少年們氣得差點掀桌子,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嘛,還叫什麼鄭直,可他哪裡正直了?!
可不滿歸不滿,抗議歸抗議,到頭來還是得認,而且吃了暗虧還不敢聲張,更不敢去找主子評理,人家當大管家也當了好幾年了,據說還和老夫人跟前的楊嬤嬤是親戚,當年老管家退休歸田,正是楊嬤嬤推薦他來府裡做事,一路高升,這樣的人脈勢力豈是他們一群新人能夠撼動的?
外表光鮮正派的將軍府,卻亦有這樣陰暗齷齪的事情發生,可惡,實在太可惡!
易傾南在心裡將他家裡祖宗十八代全都問候了個遍,這才向周林申請,這一日由自己這組成員先行休假,次日再換為黃芩那組,對此黃芩他們也沒意見,畢竟沒領到月錢,大家都是心灰意懶的,哪有什麼心情出門,晚一日也是無所謂。
於是乎,易傾南懷揣僅有的二兩銀子,帶著交好的四名夥伴,打起精神出了府,直奔東南鬧市。
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所以啊,這好不容易盼來的假日,街巷還得逛,大餐還得吃,樂子還得尋——
喜樂無常悲歡交加的家丁生活,還得繼續。
第六章 隔牆有耳
將軍府是位於上京西北,周圍都是高消費的富人區,易傾南揣著那二兩銀子,底氣稍顯不足,因此還是選擇去了比較平民化的東南集市,畢竟下個月才能領到月錢,如果能夠留點節餘,以備不時之需,自是最好。
上京城佔地闊大,街頭巷尾也有代步的出行工具,轎子和馬車是富貴人家使的,平民百姓一般是用牛車和驢車,幾人出門之前換上了自己的便裝,也沒捨得花錢僱車,從西北走到東南,走了一個半時辰,才走到東市的口子。
“好熱!”易傾南瞅見路邊的涼茶鋪子,門口立著塊大大的牌子,上面大字寫著“涼茶二文錢一碗”,便是停住不動了,“走,我們去喝茶,順便歇歇腳。”
常寬和江玉涵聞言都停了步,王福貴抹把汗,卻是搖頭:“等會找個麵館什麼的,吃麵的時候讓老闆一人舀碗麵湯,不就解渴了,何必花這冤枉錢?”
易傾南笑著捶他一把:“誰要你幫我省錢了,要知道,會花錢才會賺錢,整天死死捂住口袋的人,這輩子註定就是個窮命!再說了,面有什麼好吃的,難得有一天休假,我們今天下館子,大吃一頓!”
常寬也是笑道:“說的也是,大家都出來了,就別管錢的問題,大不了以後輪著來,下回就換我們請客。”
易傾南揮揮手:“下回的事下回再說。”雖說每個人都有二兩賣身錢,但她知道,福貴和二虎的錢是拿回了譚家,悄悄塞在抽屜裡,以報答譚先生的知遇之恩,而常寬和江玉涵這些年唱戲的所有積蓄都存在錢通那裡,隨著他與展天魁的入獄而充了公,兩人在上京城裡無親無故的,不能再唱戲,又沒一技之長,能存一點是一點,日後在上京城裡安生立命便全靠它了。
五人進了涼茶鋪子,每人要了一碗涼茶,圍坐一桌,一邊喝茶一邊四處張望,在裴府天天都是乾重活,除了一日三餐,根本沒有坐下來閒聊的機會,所以這樣的時候就顯得特別可貴。
天氣熱,走得又急,一碗茶几口就下了肚,那賣茶的李嬸也是青州人,聽說是老鄉,很爽快地給免費添了茶水,大夥坐著高高興興說了好一會話,眼看已到午時,這才起身結賬,準備找地方吃午飯。
易傾南身上就帶了那二兩銀子,也沒點小錢,其餘四人更是身無分文,李嬸一時也找不開,便讓他們在鋪子裡等著,自己拿了銀子去對面的布莊換。
那布莊門面不小,橫匾上寫著“榮祥布莊”四個大字,易傾南看著有絲眼熟,再瞧瞧周圍的街巷,立時想起來了,那前面的巷口,不就是當初自己被人追趕慌里慌張跳上戲班子馬車的地方?而今舊景猶在,卻早已是物是人非。
江玉涵也認出了此處,指著布莊道:“以前我陪錢叔來過的,錢叔說那裡面的布料是上京最好的,我們有好幾套戲服就是在那裡買的布,然後找附近的明荷繡坊給做出來,好看得很!”許是想到以前在展家班的生活,不由得嘆一口氣,神情微黯。
“好啦,都過去了。”易傾南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聽常寬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