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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制動器!從未開火的武器朝向自己。鐵皮做的老虎鉗。

鋼琴教師3(7)

不外乎幾百支豎笛組成的樂隊開始了吼叫。笛子大小、種類五花八門。孩子的肉都吹進去了。聲音是用孩子的呼吸產生的,沒有求助於鍵盤樂器。塑膠的笛子套是母親們縫製的。在笛子套裡還有小圓刷子,用來清掃笛子。笛身上蒙著溫暖的哈氣。這麼多聲音就是靠著幼小的孩子們呼吸的氣體產生出來。這些成績沒有得到來自一架鋼琴方面的支援!

由愛好者自願參加的完全私人性質的室內音樂會在多瑙河運河河畔第二鎮區的一座貴族宅邸裡舉行,一個波蘭流亡家族的第四代在這裡安放了兩架三角鋼琴,有豐富的總譜收藏。除此之外,在別人放車的地方,即在離他們近在咫尺的地方還收藏著老樂器。他們沒有車,但有幾把非常漂亮的莫扎特小提琴和中提琴,以及一把特別上乘的抒情古提琴,這把琴掛在牆上。宅子裡的室內音樂開始時,由一個家庭成員始終看護著它,只有出於研究目的或者是因為著大火才會把它取下來。

這些人熱愛音樂,想用耐心和愛心,必要時也要使用強制手段把其他人也帶進音樂中。他們已經打算向半大孩子普及音樂,因為僅佔有現在這個地盤不足以使他們快樂,就像酒鬼和毒品癮君子一樣;非要與儘可能多的人分享他們的嗜好。孩子們被精心策劃地驅趕到他們這裡來。這個大家熟知的爺爺奶奶的胖寶貝兒,頭髮溼漉漉地貼在頭上,為芝麻大一點小事也大喊救命。還有這個掛鑰匙的孩子,強烈逆反,但最終還得投降。在音樂會期間,沒人給挨個兒遞送零食,而且這種莊重的氣氛也使人無法開口吃。在擺放著軟墊的傢俱上沒有面包屑,沒有油漬,在一號鋼琴和二號鋼琴的蓋板上都沒有紅葡萄酒的痕跡。絕對沒有口香糖!孩子們都經過篩選,看他們是否把外面的垃圾帶進來。較粗魯的孩子都被淘汰出去,他們在器樂方面將永遠無所作為。

這個家庭不做不必要的開支,唯獨音樂是應該透過他們發揚光大的。音樂應開闢他們通往心靈的小路。他們為自己幾乎沒有什麼開銷。

埃裡卡把她學鋼琴的學生一塊兒召了去。這個女教授只要動一動小拇指頭就夠了。小傢伙們帶著自豪的母親、自豪的父親或者兩個一起來,一個個完整的家庭佔滿了屋子。他們知道,假如他們的鋼琴成績單上有個壞分數,他們就得離開這兒。只有死亡才可能是放棄藝術的理由。其他的理由都絕對不能為職業藝術家朋友所理解。埃裡卡·科胡特炫耀著。

為慶祝第二屆巴赫音樂會開幕,用了兩架鋼琴演奏。第二架鋼琴由一位老年人演奏,他早年曾在勃拉姆斯大廳登臺演出並且擁有僅屬於他的、唯一的一架鋼琴。時光已經流逝,然而上了年歲的人們記憶猶新。看來死神已臨近這個自稱為博士的哈伯考爾先生,他現在還能演奏莫扎特、貝多芬,包括舒伯特,沒有什麼比這更能激發他的能量了。只是這個人確實時日無多。這位老者儘管年事已高,在開始共同演奏前,仍在第二架鋼琴前按照地方習俗向他的合作者埃裡卡·科胡特教授女士致以騎士風度的吻手禮。

親愛的音樂之友和來賓們。來賓們撲向長桌,吧嗒吧嗒地咂著巴洛克式的濃汁肉丁。學生們從開始就不耐煩地像雞用爪子刨地一樣用腳蹭地,想做壞事,可到實施時又沒了勇氣。儘管這雞棚的板條很細,但他們仍沒有從這藝術盛典的雞棚中逃出去。埃裡卡穿了一件簡潔的黑色天鵝絨曳地長裙和一件絲綢上衣。她用能切割玻璃的目光挨個打量學生,然後微微搖了搖頭。這個姿勢和埃裡卡的母親在她搞糟了音樂會後敲她腦袋時一模一樣。兩個學生的竊竊私語已經打擾了主人的致辭,不會再次警告他們了。在最前面一排,在女主人的旁邊,埃裡卡的母親坐在一個為她特設的寬大的靠背椅裡,獨自享用著一盒糖果,也欣賞著女兒享有的無可比擬的尊重。有人用靠墊擋住鋼琴燈,燈光猛地暗了下去,靠墊是墊著圖樣對位鉤織的,燈光在它的拍擊下顫抖。靠墊將演奏者籠罩在魔幻般的紅光中。巴赫的音樂如溪水流淌。學生們穿著星期天的衣服或者父母認為適合的衣服。父母們把凡是他們生的孩子統統趕進這個波蘭住宅的走廊裡,好讓自己在孩子們這兒討個清靜並且讓孩子們學會給人以安靜。波蘭人的這條走廊裝飾著一面巨大的青春藝術風格的鏡子,上面有一個飾有睡蓮的裸體女郎,那裡是小男孩們總站著不動的地方。後來到了樓上的音樂室裡,小傢伙們坐在前面,大人坐後面,因為他們要一覽無餘。如果一個年輕點的同事想停下來不動,年歲大的就去幫助主人安排。

瓦爾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