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時候,準噶爾部,還想要成為大草原的王者,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所有的部落,都消亡在過去,埋葬在肥美的泥土裡。
一想到了這,阿剌已然明白了,朱祁鎮的目的,並不是真的要讓草原本部滅絕,而是要讓整個草原完全地分裂,再也沒有統合的機會。
“朱祁鎮,早知道會有今日,當初在那紫荊關下,老夫就該執意勸說也先殺了你……”阿剌不由得謂然而嘆道。“當初在那虞臺嶺時,老夫若是毫不猶豫,你也早該死了,若真如此……”
阿剌的聲音越來越來低,最終,彷彿亦一如他那顯得有些蕭瑟的背影一般,被黑夜所吞沒。
“這就是昔日的瓦剌王庭?”朱祁鎮立身於坐騎背上,看著那幾乎盡成廢墟,只餘下了一團團的灰燼,只有稀疏的牧民在周圍放牧,不復往日的繁華與奢靡的瓦剌王庭。
朱祁鎮不由得發出了這樣的感慨,目光裡,在尋找著,過去在那記憶裡邊所熟悉的地方,可是如今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將那些東西,跟記憶裡的那些奢華到極致的建築,或者是帳篷聯絡起來。完全就是一片淒涼和荒蕪的景象。
“想不到,居然是這等模樣,看樣子,這裡,不知道遭過了多少回罪。”朱祁鎮的身邊,鎮朔大將軍石亨撫著那過腹的長鬚,微皺起了眉頭出言附和道。
“哼,活該,這些韃子,早該遭這樣的報應。”而那位甘肅鎮總兵尹天澤惡狠狠地衝那地上的灰黑難辨的泥土裡吐了一口唾沫,聲音裡邊透著刻骨恨意和一種不甘,這種不甘,當然是來自於內心,像中原大地上,不知道做了多少惡事的也先,居然就這麼死去了,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而不是大明將士的戰刀之下,不能不說這是一種強烈的不甘與遺憾。
在場的諸多將軍,亦一如他的想法,至少,楊俊與那石彪亦都是一臉的悻色與遺憾。不能親手將那肆虐大明北疆十數載,致大明有土木堡之敗,更有京師被困之恥的也先頭顱斬下,的的確確是一種遺憾。
看到了這些武將的表情,朱祁鎮不由得嘴角微微一彎。“諸位愛卿,那也先既已身鄖,瓦剌王庭盡成斷壁殘櫞,原本上下一心,糾兵十數萬眾的瓦剌已然分崩瓦解,內部戰火硝煙四起,這於我大明,乃是大大有利之事,我等,又何必再起悻色?”
“也不知道他們如今把戰俘押送到哪了。”朱祁鎮翻身跳下了坐騎,緩步行於這盡成廢墟的瓦剌王庭,一面言道。“路上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們說,誰才是大明的皇帝?!
“陛下放心,有延綏鎮王總兵和我二弟一同押送,所部兵馬近一萬五千,豈會連那兩萬手無寸鐵的戰俘也看不住。”那楊俊當先笑答道。“照如今的時日來算,怕是他們如今也應該進入了宣府地界了,至少不過數日,應該就能夠揮軍東來,與我等匯同一路,直逼瓦剌偽汗王庭。”
“唔……也是,看來是朕心太急了。”朱祁鎮微微頷首眯起了眼睛,越過了那幾成廢墟的王庭,把目光落在了那極遠處略顯起伏的地平線上。
“圪兒海之戰前,準噶爾部已然分崩瓦解,而圪兒海一戰,更使得那草原本部喪師大半,近八萬韃子,逃遁者不過萬餘,孛來這位太師,怕是這會子正不知道躲在那個山谷裡邊垂頭喪氣呢。”石彪昂首挺胸,一臉的志滿意得。
發生在圪兒海畔的追擊戰,明軍一路斬殺了三千餘韃子,格斯兒為石亨所斬。偽太師孛來最後只率了萬餘殘軍直往東而去,餘者四潰,本部草原最強大的部落哈刺慎的三萬鐵騎,最後能夠回到瓦剌偽都的,怕是能夠有三分之一就不錯了。
“這可算得上是我大明朝由永樂末年以來,最大的勝績。”尹天澤那張滿是絡腮須的臉龐上,亦不由得露出了幾分難以掩飾的欣然之色。“至永樂以來,我大明天朝的軍隊,就再難踏足草原之上,原本,太宗皇帝為我大明拓邊直入草原中部,可是後來,卻不得不一退再退……”
聽到了這話,周邊的諸位將軍臉上的表情也都不好看,而朱祁鎮的臉色同樣也陰沉了幾分,是啊。朱棣這位大明朝最富有攻擊性和侵略性的皇帝故去之後,那些已經被老夫子們的仁義道德教化得變得軟綿綿的仁宗和宣宗,就再也沒有了他們的父親和祖父那樣強悍的魄力,還有進取心。
他們更多的精力,耗用在了與那些官員們的爭論和奪權中,而正是因為這個,宣宗才會一怒之下,著令內官讀書學字,以培養出一個內庭,來與外庭想抗衡。
而今,自己的那位好弟弟朱祁鈺,這會子在京師,在紫禁城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