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主,你總得替本官想個法子,就算是不能兩全其美,至少也能讓本官少擔一些責任才好。”看到這位平日裡給自己出了不少好點子妙主意的師爺也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江福臉上的苦色更深,步到了那師爺跟前,行了半禮道。
“東翁切莫如此,老朽可承受不了,上皇這一著棋,等於是把東主您逼到了死解上,若說是想要兩全其美的解決……”這位年過六旬的師爺拈著自己那三縷長鬚露出了一個澀澀的笑意:“怕是到最後,反而兩頭落空。唯今之時,確實如東主所言,少擔責任,或者是不提責任方為上上之策。”
“哦,師爺可是有了法子?”聽得此言,江福不由得兩眼一亮。
這師爺卻眯起了眼睛,那雙已然顯得混濁的老眼閃爍不定,足足有炷香的功夫,就在那江福等得不耐煩,恨不得抄起腰刀拍在這個兩眼都快眯成了細縫的師爺腦門上時,這位師爺總算是臉上露出了幾分胸有成竹的笑容。“東主,老朽倒是有一計,可以解東主之近憂……”
不多時,聽完了師爺之語的江福不由得喜動顏色,連聲稱妙。“哈哈哈……師爺果然不愧是高材,如此,當可解本官心中之煩憂矣。”
“東主,此事宜急不宜緩,還望東主即刻施行,免得……”
“放心吧,師爺且稍待!本官這就去頒佈軍令。”江福大手拍在那師爺的肩膀之上,留下了那個被他這位常年打熬身子骨的武將的大手給拍得齜牙咧嘴揉著肩膀還得賠著笑臉的師爺,一臉興沖沖地朝著那書房外快步行去。
王進昌的府內,楊能、楊信與王進昌三人圍桌而坐,桌案上擺著那王府的廚子們大半夜爬起來烹製的美味佳餚。時令鮮蔬,幾樣小菜,雖然不豐盛,但至少深夜裡能夠趕至出這樣色香味的佳餚,已是不錯的了,旁邊還有一罈剛剛開的佳釀。
酒壺已然幹了兩壺,可是桌上的菜,卻只動了寥寥幾筷,三人的神情都顯得份外地鬱結。王進昌端起了酒杯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來調解氣氛,可是終究只化作一聲嘆息,將烈酒直傾入喉中。
年紀最小的楊信終究忍受不了這種死寂的氣氛帶來的壓抑感,狠狠地灌了一杯酒,頓頓地將酒杯頓在桌案之上。“再議,奶奶的,如此緊迫之軍情,焉能再議?!莫非他江福真以為抱緊了新皇的大腿就……”
“三弟休得胡言!”楊能不由得臉色一變,喝止了那楊信。
“哼,不說也罷,反正他要不是懷著這樣的心思才怪。”楊信悻悻地又小聲嘀咕了一句道。
“三公子,其實此事實在是難為,也怪不得江總兵如此。”王進昌不由得擠出了一絲絲笑意說道,不過語氣也同樣顯得十分的蕭瑟。王進昌很清楚天子與上皇之間的暗爭,至少,被楊洪視之為心腹的他可是從楊大都督那裡知道了不少的內幕,所以江福如此,王進昌多少能瞭解一些這位新任總兵的煩惱。
“難道我們就這麼枯等不成?”楊能雖然呵斥了弟弟,可是他心裡邊也同樣很是不平。自己的老父臨行之時,特地暗中囑咐兄弟二人,若是天子有詔,當設法遵行,可是如今,卻在那江福處給攔了回來,讓他們如何不惱?
“枯等著也不是辦法,可是如今,調兵之權,皆在江福手中,你我若是擅自調動兵馬,那可就是抄家滅門的大罪。”王進昌瞪了那楊能一言道。
“若是不能調兵,那我就調家丁!”楊信突然眼前一亮,以手擊案揚聲喝道。
聽得此言,楊能與王進昌不由得對望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喜色。“對啊,父親走時留下的八百家兵分予你我兄弟,我們再湊上一湊,足可湊出千騎精兵。”楊能擊掌笑道。
王進昌臉上的笑容卻沒能持續多久:“再加上老哥我,頂天也就是一千五百騎,可是,誰能知道陛下是走野狐嶺還是虞臺嶺,莫要忘了,兩地皆是險要之地,而且相隔數十里,一千五百騎,哪怕是接應一處都稍顯不足,也先若真發兵來追上皇的話,必是重兵壓境……”
一時之間,室內又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而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人從廳外快步疾奔而來。一名王進昌的親兵領著一名武將匆匆地步入了廳中。
“咦,劉將軍,您怎麼來了?”一看到來人,王進昌不由得有些愕然地道,這位劉將軍乃是江福心腹,隨其同入宣府鎮的,此刻見得其到來,王進昌心中暗想,莫不是現在江福就已經想到了對策不成?
“王將軍,兩位楊將軍都在,正好,末將奉江總兵之命,特地來尋三位。”劉將軍步入了廳中向著這三人抱拳見禮之後肅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