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千色急而失言,昊天僅只淡淡瞥了一眼,爾後便又定定地看著青玄:“你如今尚是凡胎肉身,若有機緣去得那九重天,得天地靈氣,處處受諸神點化,修行悟道事半功倍,或許萬年道行不過千年便唾手可得。”他說得並不誇張,可那眼神中竟隱隱帶著慫恿與誘惑:“如此美事,別人求也求不來呢!”
青玄不作聲,回頭看了看千色。
那一刻,在場所有的仙尊神祗皆在揣測青玄那回頭的一眼有著某種暗含的意義。
或許,是做徒弟的想要另攀高枝,對師父充滿歉然,當然,也有可能是一種興奮的詢問,一種惶惶的試探。只不過,更多的人想到的是,千色如今也算是揚眉吐氣了吧,畢竟,她養出的這個小男寵,竟是有如此運氣,能遇到這樣的美事,於情於理,她也算圓滿了。
可是,青玄那一眼暗含的意義,卻只有千色明白。
她想阻止,卻已是不得章法,只能無奈地聽見那清越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訴說著那毫不掩藏的決定。
“青玄素來便胸無大志,今日承蒙帝尊抬愛,本是不應拒絕的,只不過——”微微頓了頓,並無一般人的急切或者緊張,他語意淡然地解釋,明明不是在對她說,可是卻有像是隻對她一個人說,那暗啞低沉的聲線,緩慢溫柔如水,脈脈淌過她的心田:“青玄修仙,求的不過是一個長生不死的仙身,只為生生世世與自己傾慕之人廝守,既然去到九重天對於修成仙身無甚特別裨益,那,就請帝尊恕青玄不識抬舉了!”
心機算
或許是從沒有見誰敢在昊天面前坦言這些凡俗紅塵的情情愛愛,也或許是震驚於眼前這個凡胎肉體的小子竟然有如此勇氣,竟然敢毫不避諱地承認自己修仙為的竟然是有如此匪夷所思的目的,總之,整個宴席之上一片靜寂,來自四海八荒的仙尊神祗們全都不吭聲,也不知是被驚愕得發怔了,還是失語了。
不得不說,這種靜很是詭異,如同暴風雨將至前的平靜,實則潛伏著極大的隱患。
好一會兒之後,周遭開始浮起了耳語聲,那些仙尊神祗們似乎已是從極度的震驚中天回過神來,紛紛交頭接耳,有的饒有興味地盯著青玄,想知道他接下來還會有什麼驚人之語,有的則是作壁上觀狀注視著昊天,等著他大發雷霆,目的不同,神色各異。
當在場所有人皆以為昊天會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時候,昊天竟然一反常態,不怒反笑,直將一旁的千色給笑得毛骨悚然,暗暗為青玄著急。
許久,那笑聲才平復下來,昊天滿臉讚賞地看著青玄,端起桌上的雲杯,淺嘗了一口那滋味甘甜的“崑崙雪芽”,神色裡帶著幾分不經意,像是閒話家常一般,連語氣也是那般漫不經心,黑眸灼亮得駭人:“這麼萬兒八千年來,本帝尊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般直言不諱的人,比起這滿座口是心非的,倒是有趣多了。”
不知為什麼,青玄只覺得昊天言語中的“有趣”二字甚不尊重人,如同自己在他眼中,只是螻蟻一般的玩物,隨即便凝起眉來,神色之間雖不見什麼大變化,可心裡卻有了別樣的思忖與揣度。
見青玄不答話,昊天略略眯起眼,薄唇微揚,露出和善的笑,神態輕鬆和煦,彷彿就連泰山崩於前,都無法改變那慵懶的微笑:“長生君上,你可聽見了麼,你這小徒孫急於修成仙身竟是有這般目的?實在是出人意料得很!”
他的語調有些怪異,聽上去彷彿是打趣調侃一般,全沒正經,以至於長生大帝也無聲地蹙起了眉頭。可是昊天並不在意,末了,只是很認真地看著青玄,打算刨根究底:“不知你能否告知本帝尊,你傾慕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疑問一出口,幾乎所有的人都心領神會,只是,誰也不搭腔不多嘴,只是靜待著那意料之中的答案出口,只想看看這出戏如何收場。
那一瞬,千色如被雷殛,愣在原地,全身自發梢到指尖都已變得僵硬如石,就連全身的血也似乎隨之凝固了,睫毛盛著細密低迷的微光,垂下,復又抬起。“青玄!”她呵斥一聲……冷靜蕩然無存,情緒被極度的驚恐所支配,腳步終於往前邁出,語調中帶著斥責,可更多卻是意欲保護,揚高了聲音告誡著:“不可隨意在如此場合胡言亂語!”
那一瞬,青玄眼尖地發現,千色失去冷靜的瞬間,昊天的眼分明在笑,而那不懷好意凝睇的,正是幽冥閻君白蘞所坐的位置。
頓時,青玄什麼都明白了過來,可是,他卻並不表現出一絲慌亂,只是在唇邊噙著一點不動聲色的冷笑。“帝尊,青玄師命難為。”他配合著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