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大人,可方伯豐在衙門裡又不得空,不又成了她的事兒了麼!
除了這些眼見的,她還有醫藥上的事情和神龍湖的事情要傷腦筋。不求觀她已經不管了,反正小陣都叫信眾們求沒了,大陣又不問世事的,早晚就成了名副其實的“不求觀”。神隱廟那裡偶爾還要去瞧瞧,好在如今那些毒香似乎少了許多,大概是此前自己裝神弄鬼,搞砸了人家香火的緣故。
事兒是多,若是可以毫無顧忌弄起手段來,倒也難不倒她。只可惜如今她是越來越不好施展身手了。一個是城裡人口越來越稠密,從先走幾步神識一探就能裹斗篷蹬靴子的,如今你走出一里地去也未必能找到個沒人影的地方。
再一個是孩子們越來越大了,許多事情都懂了,且這倆又比尋常娃兒懂得早、懂得多,她實在怕自己露出什麼馬腳來,叫湖兒逮著了問個底兒掉。真的圓不回來了可怎麼辦!畢竟有喬聖兒的事情在先,她可不想養出個方聖兒來。
以湖兒萬事好追根究底的性子,真叫他知道自家孃親是神仙來的,他能不想法子往修仙的路上去?可偏偏這裡根本就沒見著有什麼修真的通路,從來只有下來的,可沒聽見有上去的。這好好的新靈宿慧,就一輩子鬧個求而不得,加上自己這便宜孃親也幫不上這個忙,不是白活一遭麼?這可就虧大了。
所以如今的靈素,是隻能儘量憑個肉身四處趕場去。也幸好是她,換一個光想想這些事兒非得愁病了不可。
不過德源縣如今最不缺的就是“忙”人了。
從前是拜年拜到大麥黃,算算這年得過多久。後來換成了“出正月”,怎麼也是一個頭尾月份的意思。再後來就是衙門十八開辦公事,加上鬧一回十五,所謂“正月落臺”,就是講的十八之後的意思了。
如今可好,不曉得打哪裡學來的鄉風,許多行當都改成正月初五開門了,叫做“破五”,鞭炮齊鳴、紅紙漫天,還非說有個“五財神”這日會降臨,破五又成“接財神”了。
本來沒有的事兒,叫他們一鬧,也鬧出真的來了。那些原先沒打算這麼早開工的人家,一看左鄰右舍都放花炮,請財神,喜氣洋洋等著賺錢發財了,自己這屁股上也跟長了刺兒似的,哪裡還坐得住?!說不得只好有樣學樣趕緊置辦起來,但願還能趕上,萬不可叫財神給路過不見了……
毛哥挺高興。他現在手裡多少事情要忙?這又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要買房買地得有房纖中人吧?要做模子得有鐵匠窯作吧?他們開工得越早,他的事兒就越早能得定,買賣就能早開,錢就能早賺,日子就能早好……這真是一點都不想拖的事兒啊!
加上他手裡還有個溜索在,早先答應了汪頭兒的,若是能早些開工,他自己的買賣還在籌備中,這個儘早開始,兩相不衝突,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初五這日,各處放炮仗的時候,他就特地去碼頭那邊瞧了一回,見果然力氣坊也開了門,正點鞭炮呢,他便過去說話道喜。
汪頭兒見了他挺高興,正請財神,就把他拉過去介紹給了東家。這東家從來少露面的,就是一個大管事和幾個工頭兒日常帶著人裝卸貨物。
東家一聽汪頭兒說毛哥就是弄出溜索來的那個後生,便拉住了他說話,最後眾人拜財神的時候,還叫他也跟著拜。汪頭兒趕緊給他使眼色,毛哥便老實聽話跟著拜了一回。
供桌抬出去給路上行人散福,這邊就坐下來細說毛哥那“神器”。
聽說他這個只是粗糙的,還有更精細的做法,東家思忖了一回,對毛哥道:“那東西要整個做出來,大概多少價兒,你心裡有數沒有?”
毛哥搖頭。——畢竟按著湖兒的說法,又是精鋼,又是銅的,這些又不是生鐵的,大概按著斤兩估數就成,見都沒怎麼見過呢,怎麼說價錢!
東家就道:“你這索子挺厲害,不過就是剛用起來,恐怕還有些不牢靠,難保會出事故。不過做人做事都不能因噎廢食。你就照著你那個完整的樣式,去工匠行大概打聽一下,這東西要做出來大概要多少花費。再看看有沒有什麼便宜些的東西能替代。不過頭一個還是要保證運貨萬全。
“年上許多人家都沒踏實過,都跟著仿你那東西呢,光竹子都不曉得運了幾船進來,嘿!”想起這麼些人其實都在仿一個半吊子,他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又正色道,“要是你樂意,往後你這東西做出來就歸在咱們這裡,買賣裡給你算一份份子,你看如何?”
毛哥心裡一震,趕緊清明清明頭腦,老實道:“東家,我那東西不全是我自己的主意,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