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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到抱歉,不知對她如何是好。突然她雙手摟住我的脖子,熱烈地吻我。我們長時間站在那裡,互相擁抱著,然後我對自己說不行,這是一種犯罪,而且,也許老婆根本就沒有去看電影,也許她任何時候都會悄悄溜進來。我讓那女孩振作起來,並說我們還是乘電車到什麼地方去吧。我看到我孩子的存錢罐在壁爐架上,就把它拿到衛生間,悄悄把錢全掏出來。裡面只有七角五分。我們坐上電車,來到海濱。最後我們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一起躺在沙灘上。她歇斯底里般激情奔放,除了做那種事以外沒有什麼事好做。我想她事後會責備我,但是她沒有。我們在那裡躺了一會兒,她又開始談論巴爾扎克。似乎她有抱負自己也當個作家。我問她打算幹什麼。她說她一點兒也不知道。當我們起身離開時,她請求我把她送到公路上,說她想去克利夫蘭或去某個地方。當我離開她,讓她站在一個加油站前時,已過了午夜時分。她的錢包裡大約有三角五分錢。當我出發往家走時,我開始詛咒我老婆,罵她是個卑鄙的婊子養的。我但願我留在公路上無處可去的那個人是她。我知道,我回到家後,她連那個女孩的名字都不會提一下的。 我回到家,她沒有睡,正等著我。我以為她又要大鬧一場。但是沒有,她等我是因為有奧洛克的重要口信,要我一回家就給他打電話,但是,我決定不打電話。我決定脫衣服睡覺。正當我舒舒服服躺下時,電話鈴響了。是奧洛克。辦公室有我一份電報——他想要知道,他是否該拆開念給我聽。我說當然。電報的署名是莫妮卡。是從布法羅打來的。說她將在早晨帶著她母親的遺體到達中心車站。我謝過他,回到床上。老婆沒問任何問題。我躺在那裡苦苦思索該怎麼辦。如果我去車站接她,就意味著一切都要重新來一遍。我剛謝過我的星宿保佑我擺脫了莫妮卡,而現在她又要帶著她母親的遺體回來。眼淚與和解。不,我一定也不喜歡這個前景。假如我不露面呢?那會怎麼樣?周圍總會有人來照料一具屍體。尤其是如果失去親人的人是一位迷人的金髮女郎,藍眼睛裡閃著火花。我很想知道,她是否會回去做她在餐館的工作。要是她不懂希臘文和拉丁文,我就不會同她纏到一塊兒去了,但是我的好奇心佔了我的上風。而那時候她又那麼一貧如洗,這也打動了我。要是她的手不發出油膩膩的味道,事情也許不會這麼糟糕。那是美中不足之處——那雙油膩膩的手。我記得我遇見她的第一個晚上,我們在公園裡散步。她看上去令人陶醉,一副聰明伶俐的樣子。這正是婦女開始穿短裙的時候,而她穿短裙更顯優美。我常常一晚上又一晚上地去餐館,就是為了看她走來走去,看她彎腰上菜或俯身拾起一把叉子。漂亮的大腿和迷人的眼睛加上一行關於荷馬的奇妙的詩句,豬肉酸菜加上一首薩福的詩文、拉丁文變位、品達的頌歌,飯後甜食加上,也許,《魯拜集》《魯拜集》:11世紀波斯詩人歐瑪爾·海亞姆所著四行詩集。——譯者或《西納拉》《西納拉》:19世紀末英國頹廢派詩人厄內斯特·道森1891年發表的名詩。——譯者,但是油膩膩的手和市場對面寄宿公寓裡那張邋遢的床——喲!我受不了。我越躲開她,她就變得越纏綿。寫十頁的情書,再加上《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的腳註,然後突然安靜了,我由衷地暗自慶幸。不,我早晨不能去中心車站。我翻個身,沉睡過去。早晨我會讓老婆給辦公室打電話,說我病了。一個星期來我還沒有生過病——它正在接近我。 中午我發現克倫斯基在辦公室外面等我。他想讓我同他一起吃午飯……他要我去見一個埃及姑娘。結果這個姑娘原來是個猶太人,但是她來自埃及,看上去像埃及人。她是一把好手,我們倆同時向她進攻。由於別人以為我病了,我就決定不回辦公室,而去東區隨便走走。克倫斯基回去掩護我。我們同姑娘握手,各走各的路。我直奔涼快的河邊,幾乎立刻忘記了這個女孩。我坐在一個碼頭邊上,大腿懸在縱梁外邊。一條駁船經過,裝滿了紅磚。突然莫妮卡出現在我腦海中。正帶著一具屍體到達中心車站的莫妮卡。一具離岸價的屍體。紐約!顯得多麼不諧調,多麼可笑,我放聲大笑起來。她怎麼處理這屍體呢?她是將它寄存起來了呢,還是把它留在貨場裡了?她無疑在狠狠地大聲詛咒我。我很想知道,如果她能想像我這樣坐在碼頭邊上,大腿懸在縱梁外邊,她真的會有什麼想法。儘管有微風從河上吹來,天氣還是很悶熱。我開始打瞌睡。當我迷糊過去時,保林娜出現在我腦海中。我想像她正舉著手沿公路步行。她是一個勇敢的孩子,這是無疑的。有意思的是,她似乎不怕被人搞大肚子。也許她這樣絕望,已經不在乎了。還有巴爾扎克!這也是十分不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