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煉就了一張“鎮定自若”的表情,不會將自己的心思輕易外露,頂多點點頭,表示贊同。
陳立東繼續道:“今天這個會說不算是個會,卻還有點事兒,需要跟大家通通氣,給大家通報一下:縣委安排讓我們對明年‘三幹會’表彰情況做個初步的安排。大家都忙了一年了,就沒有勞煩大家,讓馬新華同志初步擬了個檔案,一會大家看看,如果沒什麼異議的話,就這麼定了。”
陳立東說的很輕鬆,在座的各位卻沒有一個輕鬆的。本來說好的要商量的事情,竟然被陳立東一言帶過,只給大家通報了一下就算了事一樁了。這也就是告訴大家,一年一度的“分羹”活動,就要被陳立東獨吞了,而且冠冕堂皇地說怕勞煩大家,更可恨的是連檔案都擬定了,這還有什麼好商量的,開這個會還有什麼意義?大家的心裡哪能舒服。會議室的氣氛馬上就有些不對勁了,先是馬文傑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隨之其他的幾個班子成員,也從喉嚨裡發出了不同聲調、不同音量的哼哈聲,似乎在一瞬間,條山縣府班子成員都患上了咽炎。只不過沒有一個人敢直面提出來。
陳立東卻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輕鬆第笑了笑把目光在會議室掃描一圈,最後也被那一陣陣清嗓子的聲音感染了,乾咳了兩聲,依然是一臉的笑容道:“既然……”
陳立東的話音還沒有落地,坐在後排的原小生突然間打斷了陳立東的發言,舉了一下手道:“陳縣長,我想插一句。”
大家的目光馬上就全部落在了原小生的臉上,大家不知道這位剛剛上任的副縣長到底要說什麼,作為班子裡最年輕的幹部,壓根也沒有他說話的份兒,而且還要打斷陳立東的發言,這種做法多少有些妄自菲薄。
原小生的神情倒是泰然自若,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原則性的錯誤——不該在班子會上打斷陳立東的發言,這可是明白了不給陳立東面子啊。大家拭目以待,迫切地想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雖然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大家早就心知肚明,還是懷著一份期待的心情,畢竟幸災樂禍也是非常不錯精神享受。或者他們更希望看到剛剛還一副平易近人的陳立東,在下一分鐘就露出自己霸道的嘴臉,以此證明你陳立東也不過是演戲罷了。
遺憾的是陳立東並沒有發火,非但沒有發火,就連發火的跡象都沒有表現出來,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看著原小生,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像一位長輩一樣,用慈祥的聲音道:“噢,小原縣長啊,你有什麼話儘管說。開會之前我就已經說過了嘛,今天就是要大家暢所欲言。你說,你說!”
說完之後,陳立東似乎覺得自己所說的話還沒有普遍性,沒有涵蓋所有的班子成員,又對大家道:“小原縣長給大家開了一個好頭嘛。小原縣長髮完言之後,大家都要發,一個也不能逃。我看你們平時給下面人開會的時候都能娓娓而談,怎麼到了班子會上,就都沒有話了呢?啊?大家都要談,每個人都必須談。”
原小生並沒有被陳立東的言辭感染,冷哼了一聲道:“陳縣長,‘三幹會’表彰的事情,是不是應該先議一議再定呢?”
原小生的語氣很穩重,聽不出來絲毫情緒,完全是一種就事論事的口氣。不過也明顯是一種責難。這讓陳立東心裡煩躁的同時,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壓力。從他當上這個縣長以來,還從來沒有人敢在縣府班子會上給他這樣的下馬威。這可是對他在條山權力的一次最嚴重的挑戰。
但他又不能這麼認為,起碼在表面上不能讓其他人看出來他是這麼認為的。要是那樣的話,就說明,原小生對他這次權力挑戰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功。他要讓原小生感到自己威嚴的同時,又讓原小生感覺自己這一拳根本就打在了棉花上——沒有絲毫的作用。
“是啊,應該議一議嘛。”陳立東把身體往椅子的靠背上靠了靠,表現出一副非常大度的樣子,“我剛才也給大家說了,要大家議一議再定。我陳立東也是班子成員中的一名,不能搞一言堂嘛。”隨機抬頭看了看會場,接著道:“大家說呢?”
陳立東把話題轉移到了大家身上。這是一種非常巧妙的政治手段。我做出的決定,大家都沒有提出異議,就你原小生一個人強做出頭鳥,站出來反駁,那好啊,我就順從你的意思,讓大家說說,到底是你原小生這個毛頭小子對,還是我陳立東對。
工礦辦主任劉子明同志再次找到一個絕好的表現機會。按說他跟陳立東同處一個級別,都是正處級幹部,沒有必要阿諛奉承,可他天生就是一副奴才名,總覺得自己就是陳立東的一條狗,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