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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流文學,而這種趨向卻恰恰背離了具有濃烈民歌風的元曲本色。張、喬在創作中為了追求精緻採用的手段之一,是化用詩詞的字彙和意境,這種趨向不可避免地滑向襲用挪用,這使他們愈精緻愈甘於“詞餘”的地位,愈益背離創造性大師的可能。以精神氣勢和才情論,最有可能成為大師是馬致遠、關漢卿,但他們卻始終未能把散曲創作作為一項主業來用力。終元一代沒有誕生一位可以其個人創作之豐饒深厚而成就的散曲大師,這是一個無法彌補的永遠遺憾了。到了明代,散曲雖然仍是詩壇的霸主文體,卻更加遠離元曲的爽朗活潑而沒落了。散曲,便終於成為一種缺少大師的文體。

不過,大師的全集不可能盡是傑作,由許多傑作聚成的合集卻可以閃爍大師般的永恆光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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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瓶兒與龐春梅 *(1)

我最早讀到的《*》,是人民文學出版社的三卷刪節本;爾後讀到臺灣影印的六卷詞話本。手頭唯有的一套《*》,是香港出的小字刪節本,三卷一函。這回,為了議論這個話題,去買了齊魯書社的張竹坡評註本《*》,盜印的版本,所以半價三十四元即購得。

人文版的《*》由戴鴻森先生校點,1985年出版。齊魯版《*》由王汝梅、李昭恂、於鳳樹先生校點,1986年出版。人文版共刪去一萬九千一百六十一字,齊魯版則刪去一萬零三百八十五字。刪去的自然是罪大惡極不堪入目的性描寫。

性描寫在《*》,應該說,是必要的一部分。因為千奇百怪的性活動,原本就是書中那個惡俗汙爛市井畫卷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是書中人物嘴臉性情的表現基礎的一部分。還有,性描寫既是書中世界的一種構成元素,也是那個被影射時代(以宋代影射明代)世風的構成元素。那一時代上至皇帝內宮,下到市井平民,流行病一般漫衍著性放肆。所以,首先是現實的駭人聽聞,才有書中的駭人聽聞。我們不必一定要置這部分《*》於死地。不過,即使摘除這部分文字,《*》仍然不失為相當完整的文學巨構。

直截了當的性描寫在全書所佔比重,不到百分之二。也就是這百分之二弱的文字,給《*》製造了可怕的和誘惑性的聲名,使這部奇書成為中國幾大古典傑作中,最眾所周知,又最少被閱讀的一種。說部之中,《水滸》、《三國》都算不得奇書。因為在長期的講史、說話傳統的演變之中,這樣的或不這樣的類似的傑作必定會在古代中國出現。《水滸》、《三國》是中國人註定擁有甚至不得不擁有的光榮成就。《*》不是,在它出現之前,我們根本無法預料它的誕生,在它之後,我們也無法肯定有必然的後續者。不過,至少為它,我們對偉大的《紅樓》的出現有了心理的準備。

第一批讀到《*》的人,都用驚奇的語言表述他們的熱衷和喜歡。這裡頭,包括著名的公安派主將袁宏道(中郎)、袁中道(小修),包括稍前一些的復古派首領、文壇領袖王世貞,以及湯顯祖、董其昌、馮夢龍等為我們熟知的詩人作家。董其昌是目前尚存有據可查的《*》的第一個讀者。時任吳縣縣令的袁中郎即是從他那裡借得手抄本的。在致董的尺牘中,袁寫道:“《*》從何處得來?伏枕略觀,雲霞滿紙,勝於枚生《七發》多矣。後段在何處?抄竟當於何處倒換?幸一的示。”西漢枚乘的《七發》是有諷勸之意的賦體散文,中郎此處的比擬可能是著眼於諷世一點上,在我們看來卻不甚切題,頗不類也。中郎對《金》的熱衷是無疑的,而且轉抄在手。此信寫於萬曆二十四年,即1596年。十年後,1606年,他給一位士大夫,也是袁氏兄弟所辦蒲桃(葡萄)詩社的詩友謝肇淛去信。信中有“《*》料已成誦,何久不見還也”之句,玩笑中藏著認真的追討。同一年,剛剛寫成掌故筆記《萬曆野獲編》初稿的沈德符,尋問中郎《*》“曾有全帙否”,中郎說(湖北)麻城劉承禧家有全本。又據謝肇淛跋《*》時說,“此書向無鏤版,鈔寫流傳,參差散失。唯弇州(王世貞)家藏者最為完好。餘於袁中郎得其十三,於丘諸誠(志充)得其十五,稍為釐正,而厥所未備,以俟他日”。可見還在汲汲以求全本。馮夢龍後來從沈德符處看到全本,便“見之驚喜,慫恿書坊以重價購刻”(《野獲編》)。。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九章 李瓶兒與龐春梅 *(2)

目前所知的最早版本是萬曆四十五年(1617年)的刻本。書名《*詞話》,1931年在山西介休縣被發現,由北京文友堂太原分號購得,後歸北平圖書館收藏,現為臺北外雙溪故宮博物院典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