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言和無雙也逃開了熱鬧,並坐在桂花樹下的長石墩上,風裡卷著桂花的香甜,拂動著二人的衣裙。
無雙先開了口:“聽三哥說,我們一家要奉命進京了,咱們以後,很難見面了。”說著,眼圈也紅紅的了。
錦言趕忙拿手指蹭掉無雙眼角的淚珠子,笑著說:“可別這麼傷感,哪裡就見不到了呢,你家的基業都在襄陽,總有機會回來的,而且我聽母親說,父親也有意調入京城去,說不定你前腳到了京城,我們後腳就跟上了。”
無雙聞言並沒有多少欣喜,半鎖著眉,一下一下地踢著地上的小石子。
錦言歪著頭看了看她的臉色,忽然問:“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無雙向來心寬,若只是為了進京一事傷感成這樣,實不屬她風格。
無雙沉默了半晌,才問:“你可知道京城彭家?”
京城雖有無數個彭家,可經無雙之口問出,必是最煊赫的那個彭家。錦言點了點頭:“聽陸姨媽提起過的,是彭皇后的孃家,聽說如日中天,連康帝都要忌他們家三分。”
無雙點了點頭,又問:“你可知道那彭皇后有個哥哥?”
錦言回憶了一下陸姨媽所言,便說:“是彭皇后的嫡兄,薨逝的玉貴嬪的胞兄。”
無雙“嗯”了一聲,嘆了口氣:“他單名一個翊字,三十出頭的歲數,剛升至吏部右侍郎,兼太子少保,升官速度令人咋舌,是政壇的新貴。而且……而且聽說他少有志向,到現在,也尚未娶妻。”
錦言聽她的語氣沉沉,就明白過來其中的意思:“你家人是有意將你許給他嗎?”
無雙臉一紅,悶悶地說:“其實父親是反對的,但是母親堅持,這件事還沒有個結果,可我怕……”無雙抬起頭,眼中亮晶晶的:“錦言,只有你知道,我和陸郎……我心裡早就有他,那彭翊再有出息,再了不起和我半點關係也沒有。可我又不敢跟母親說,畢竟陸家比不得彭家,我……我怕到了京城,就更做不得主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錦言哪裡不懂其中的無奈,此刻也不知該勸些什麼,只問:“陸表哥可知道?”
無雙臉又一紅,趕緊搖了搖頭:“我可不敢告訴他,他那個脾氣,把彭家拆了都可能的,事情還未有定數,只求菩薩保佑,讓那個彭翊娶個別家小姐,放我一馬吧。”
抬頭天就暗了,遠遠的有悶雷,灰雲團團地壓了下來,無雙搭上錦言的手:“咱們走吧,別一會兒下起雨來,成了落湯雞。”
涼風捲卷,吹得樹上的葉子簌簌作響,無雙牽著錦言在院子裡亂逛,忽然前一亮,夾道的紫薇花像彩雲一般,好看得緊。無雙拉著錦言湊了上去,說:“聽說我三哥送了錦心一柄紫薇花樣子的髮釵作生辰禮。”
錦言垂了垂眼,答應了一聲:“唔。”
“怎麼?吃醋了?”無雙回眸,笑裡滿是調侃。
錦言搖了搖頭,不作聲。無雙笑得亂顫“真是小氣,不過一柄髮釵罷了,我家裡有的是,要說好東西,我三哥身上有一塊白虹佩才算是個寶貝。”見錦言還不說話,無雙轉開話題:“你知不知道,紫薇樹還有一個名兒,叫癢癢樹。”
錦言果然來了興趣,問:“摸了它身上會癢嗎?”
無雙笑道:“你倒不會癢,是紫薇樹會癢,不信你撓撓它,它會花枝亂顫的。”
錦言伸出手指,在紫薇樹枝子上撓了撓,果然,整個矮矮的紫薇樹沒有一處不在搖動的,像是笑得發顫的小姑娘。錦言來了興致,挽起袖子,在紫薇樹上亂撓起來,無雙也在旁邊掩嘴笑個不停,紫薇樹被錦言折磨得不行了,搖晃的花枝上忽然掉落了一樣東西在地上,叮地一聲。錦言住了手,把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掌在手心,見是一枚通體耀白的美玉,周遭還籠著淡淡的光暈,玉墜子用石青的絲線結成了如意,襯得玉身更是無暇通透。正在錦言好奇地前後翻看時,無雙已經笑吟吟問:“我三哥的白虹佩,怎麼在這兒?”
沒想到,這就是無雙口中的寶貝。錦言莞爾,遞給無雙:“給你,還給承煥哥哥。”
無雙雙眼望天,並不接著:“我可不能要,聽說,這白虹佩是我父母定情的信物,母親將它送給三哥,就是希望這塊玉能重新找到女主人,這不,它就找到你了。”
錦言聽得臉通紅,把玉佩往無雙手裡塞:“你又編排我。”
無雙躲開身子,眨眨眼:“我是不是編排你,你問你後面的人便知道了。”
錦言回過頭去,看見卷卷烏雲下,紫藤花廊邊,雪白的袍踞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