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的將領怒道,“多少次了,元帥您上書請求朝廷撥款加固城牆,整頓武備,全被他壓住不發,害的我們……城牆一年才加固一次,弓弩、火油、滾木、檑石也沒有足夠的銀兩購置,要不是老百姓們自發出力,主動幫著我們建造守城器具,三關口早……”
“豈只如此。”
另一員將領忿忿然介面道,“朝廷規定,邊關糧秣每四月一送,戰時城中需時刻保持半年以上的儲備,前月初八十萬擔糧食就該到的,硬是被他找藉口拖延,現在好了,遼軍一圍城什麼東西都送不進來,多虧元帥早有預見,知道不能光靠朝廷,預先準備了夠一月支使的糧草,不然將士們連飯都吃不飽,還守什麼……”
“焦贊、孟良,夠了!”
楊延昭叱道,“這些是客觀原因,不是我們控制得了的,你倆盡到各自職責,把仗給我打好便是!”
“可……元帥,這樣敗我們不服啊!”
焦贊、孟良齊聲言道。
“事實俱在,三關口守不住了。”
楊延昭仰天再談,語調中充滿落寞和淒涼。
“……元帥的意思是打算突圍!”
孟良呆了一呆,半晌才問道。
英勇無畏的楊家軍,什麼時候被打跑過!
“對,否則不光是我們,連公主帶來的天極軍也要折在這裡……”
“天極軍!”
焦贊哼了一聲,滿臉黑線。
龍菲芸率眾來援,他本高興的很,以為終於能看到大宋最精銳的騎兵同虎豹騎對撼的場景,哪料得整整五天了,龍驤、虎翼軍動都沒動過,飛羽則不見人影,只有龍菲芸和龍驤軍指揮使秦襄、虎翼軍指揮使張風等將校到過城樓觀望。
這算什麼?跑來混吃混喝,看著楊家軍……不,是看都沒看。
孟良的臉色也不太好,他和焦贊向來是一條戰線,一個鼻孔出氣,這才有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諺語,不過他的頭腦比焦贊要冷靜些,知道龍菲芸素有文武雙全之名,天極軍俱乃忠勇之士,既然來到三關口就不可能無所作為,只是這都火燒眉毛了鳳舞公主怎麼還不下令,難道真要等城池陷落?
對於愛將的憤慨,楊延昭不知是沒看見呢還是故意不理,轉而對龍菲芸道:“戰死至此,公主的意思是……”
龍菲芸微微一笑:“和楊元帥一樣,棄城撤走。”
“撤往何處?”
“楊將軍以為呢?”
龍菲芸反問。
“自然是潭……”
“澶州。”
龍菲芸櫻唇輕吐,說出兩個令楊延昭眼神驟然一亮的字來。
“澶州緊倚黃河,城池堅固,四塞廣闊,足可容納數十萬將兵,周圍多水草沼澤,能夠大大牽制遼軍騎兵的奔襲作戰,同時因為契丹人不擅水性,透過舟艦船舶轉運糧秣草料、守城物資相對於走陸路要安全許多,最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澶州守將季延渥出生將門,是邊關二線(三關口、泰州、定州、雲州、保州、遂城、大同緊挨遼境,是為一線,黃河以北的其他州府則為二線)罕有的能將,雖然年紀尚輕、聲望資歷皆稍顯不足,打起仗來卻一點不含糊,潭洲的守備從各方面講都不比三關口差,而且她的親姐姐是聖上寵愛的慧妃,王欽若非但不敢剋扣物資,反還要多送、加送,所以無論就地勢、地理、城池而言亦或考慮到後勤保證等因素,澶州都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只是若撤往澶州,河北之地將盡付於契丹,唯餘澶州一座孤城,若再失守則遼軍渡過黃河,長驅直入,大宋亡矣!”
“兵法曰:置諸死地而後生,我軍背城借一,拼死一戰,正是效仿當年井陘之戰韓信背水列陣大破趙軍。”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看似爭論卻又好像都同意撤往澶州。
“如果要撤,從哪門走。”
大難當前,楊延昭的話居然帶著幾分隨意。
“南門如何?”
龍菲芸香眉微聳,輕鬆的道,同樣一副混不在意的樣子。
“南門……”
楊延昭默默唸了遍,忽然眼睛一亮,瞧向龍菲芸。
龍菲芸仰起秀麗的俏臉,唇角飄出絲動人的笑意,儼然似是成竹在胸。
兩人交換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相視一笑。
“什麼,從南門突圍!”
焦贊一聽急了,“蕭撻凜是遼國僅次於耶律長勝的虎將,極擅用兵,旁人攻城開其一角是令守軍士氣潰散,逼守軍出戰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