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青脫力般地艱難喘息著,忽然面容一陣扭曲,“哇”地吐出一灘血來:“你是右使……原來你是血閣右使……難怪……難怪你當初一再勸我殺了琮妹!”
鳳江臨別過頭,半邊臉龐籠在陰影之下:“若非她莽撞行事壞我計劃,我那時早已暗中放走冷寂雲,更無機會對她出手。”
冷寂雲心底一沉,心想鳳江臨既是血閣右使,蘇枕河豈非早就知道了自己同蕭琮的事?難怪他甫一回到血閣,就被要求服下七月雪這般霸道的毒,更以辦事不力為由,剝奪了自己原本對六個分堂的直接掌控。
“這麼說,楚家一戰中朗月樓派去的門人全軍覆沒也是你一手安排?”
“不錯,他們事先已中了我的毒藥,就算不被炸死,也會毒發身亡。”
“好計,到時不管是如何死法,這筆賬都可落到我的頭上,而絕不會懷疑到你。”冷寂雲目中一絲閃過精光,忽然道,“蘇枕河費盡心思收回你這枚棋子,不會只為逼符青就範這麼簡單。這次的事,也該算上你一份功勞吧?”
鳳江臨反問:“何出此言?”
冷寂雲笑了一聲,道:“蕭琮曾說過,她之所以能從阮村追蹤到紅袖樓,是因為沿途留著朗月樓的標記。我們當時便覺奇怪,以符青的謹慎怎會留下這樣的破綻,現在看來,怕正是出自鳳右使之手。”
蘇枕河一方面利用符青,一方面設計令其與蕭琮反目,以削弱朗月樓的勢力。
但是,既然蘇枕河早已得知圍攻龍棠山的計劃,怎會放任自己佔領白露分堂,又籌謀許久,等到今日才出手?
除非……
冷寂雲臉上突然露出凝重的表情,手心裡沁出冷汗。
他明白了!蘇枕河是要借這次機會,對血閣進行一次從內到外的大換血,將不忠於她的部下一次性肅清,恐怕此刻留在白露分堂的阮封屏也已經遭難!
意識到這一點的冷寂雲猛然轉頭看向楚硯之,果然在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震驚。
以楚硯之的聰明不會想不到,如今除去他自己,首當其衝的人就是唐瑛。
兩人成親的事鳳江臨早就知情,蘇枕河又怎會不知,或許連唐瑛前幾日私放他下山的事也難逃蘇枕河的耳目。
楚硯之臉色發白,第一次失了笑容。
冷寂雲見狀道:“別分心,眼下只有先制住鳳江臨,再救唐瑛。”
楚硯之點頭,手中暗器在下一刻齊齊射出。
鳳江臨騰身急躲,人尚在半空,冷寂雲便已欺近,轉瞬間刺出五劍。
密不透風的劍網之下,鳳江臨只得全力迎戰冷寂雲,可三步開外的楚硯之又怎能教他如願,當下將袍袖一抖,毒箭暗鏢頭尾相接地次第發出,封死了他四面生門,八方退路。
冷寂雲看準時機一劍橫掃,劃破了對方左臂,緊跟著出掌如閃電,結結實實印在鳳江臨胸口,使得他身形一慢,被楚硯之點中四處要穴。
正此時,秦不命和豫章兩人已尋到這裡,推門見到室內情形都是一驚。
冷寂雲道:“你們來得正好,先把符青和鳳江臨帶出去,切不可讓鳳江臨逃脫了。”又對楚硯之道,“我留下助蕭琮對付蘇枕河,你快去救唐瑛或許還來得及,大家稍後在血閣南門會合。”
眾人應一聲,各自離開。
冷寂雲忽然想到什麼,從懷中取出火摺子,噗地點燃了床幃,之後才運起輕功循聲去到後院。
夏風微醺,院內一池菡萏盛放。
蘇枕河立於一柄碩大荷葉之上,盯著前方手執長劍凌波渡來的白衣女子。
“憑你現在的武功,還殺不了我。”蘇枕河噙著一抹笑,夾住了蕭琮的青刃軟劍,同時將斗篷一卷,擋住了剛剛到來的冷寂雲從身後刺來的一招。
冷寂雲騰空躍至蕭琮身邊,長劍一指,日光映得劍身鋥亮。
蕭琮皺眉道:“她武功雖高,想傷我也沒那麼容易。你內力還沒恢復,先去跟其他人會合,這裡有我。”
冷寂雲道:“要走一起走。”說完便縱身朝蘇枕河攻去。蕭琮無法,也知他素來固執,只得提劍跟上。
平靜池水被雙方內力激起丈高水幕,黑、白、青三條身影穿梭其間,眨眼過了十餘招,三人衣袖上卻未沾一滴水珠。
這時,蘇枕河忽然聞到一股焦糊味飄來,側頭見屋頂上冒出股股濃煙,臉色立時陰沉:“冷左使膽子不小。”
“不敢當。”冷寂雲笑道,“若閣主再不去看看,恐怕等會兒燒塌了房子,壓壞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