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皇上忽然傳喚王爺入宮見駕,不知何時才能回府,王爺要九姨太太先寬衣歇息,不用等他回來了。”雪燕面無表情地傳話。

“好……”她有些無措地點點頭,笨拙地呆坐著。

“那麼,請九姨太太起身,好讓奴婢給您寬衣。”看上去年近三十的高齡侍女神情淡漠地提醒著芳齡十八的小新娘。

“喔。”善月連忙起身,比她高出一個頭的雪燕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看,沉重的壓迫感讓她尷尬得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擺放才好。

雪燕無視於小新娘的無助和不安,動作俐落地替她脫掉一身厚重華麗的嫁裳,留下隻身著肚兜的善月站在原處,徑自轉過身走到紅木衣櫃前,捧出一套繡著牡丹、鑲著銀絲金線滾邊的紅色軟緞綢衣,再慢條斯理地走回來準備侍候她穿上。

“還是讓我自己來吧,我實在不習慣讓人服侍。”早已尷尬得滿臉緋紅的善月怯怯地接下綢衣,微偏過身自己穿上。

“九姨太太,您如今已經是順承郡王爺的人了,身分既然不同,很多事情都要試著去習慣才好。”雪燕微揚起下巴,低著眼看善月,神態彷彿善月是婢女,而她自己才是九姨太太。

“是。”善月不自主地咬著唇縮了縮肩。

“九姨太太,您是主子,奴婢是下人,哪有主子對下人唯唯諾諾稱『是』的?要是教外人瞧見了,還以為奴婢不知怎麼欺負您了呢!這罪名奴婢可擔待不起!”雪燕傲慢地冷哼一聲。

“喔,那麼……我知道了。”善月挺直了背脊,勉強擺出一點像主子的樣子來。“我累了,你就先下去吧,不用在這兒侍候我了。”

“是,奴婢告退。”雪燕廢話不多說,自顧自地轉身走人。

善月呆呆地杵在原地,好半天才垮下肩膀,長長地嘆了口氣。

“好累人吶……”她抬起小粉拳輕捶著痠痛的雙肩,一邊忍不住喃喃抱怨起來。“都是那個臭道士,真被他給害慘了!說我是什麼天生富貴命、王妃命、生貴子命的,連篇鬼話把阿瑪和額娘哄得團團轉,連順承郡王爺也聽信這些鬼話,非要納我當他的第九個妾室不可。阿瑪和額娘也真是胡塗,怎麼不想想『九姨太太』跟『王妃』差得有多遠?連婢女都能給臉色瞧的地位,怎能富貴到哪兒去呀!”

善月無奈地長嘆。在王府中,侍妾的地位幾乎等同於婢,也難怪方才的婢女明擺著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從進府到現在,她才終於有機會看清屋內豪華的陳設,光是六盞懸掛在花廳的琉璃垂花燈,把整個小屋照得通亮,宛如白晝,就能感覺得到屬於王府的富貴和氣派,但是貼滿喜字和紅燭的洞房,以及掛滿整屋的紅彩和紅綢帳,沒讓善月覺得有半分喜氣,反倒讓她有種落入火坑的感覺。

“善月呀善月,不管命中註定是什麼,逃不掉也就只好認了吧!”除了認命,她不知道還能怎麼想,才能讓自己好過一些。

幸好皇上忽然把郡王爺召進宮去了,至少她可以在這個令她感到羞辱的洞房花燭夜裡多喘幾口氣,也可以多爭取一點時間適應令她不安的陌生環境。

她起身四下打量摸弄著屋內別緻的擺設物,慢慢踱步到梳妝檯前坐下。她不知道郡王爺什麼時候會回來?是該上床睡覺還是坐著枯等?

凝視著鏡中盛妝的容顏,善月感覺好陌生,覺得那根本不是自己。

她拿起銀梳想卸下細緻打理過的髮髻釵飾,又怕萬一郡王爺突然回來了,見到自己披頭散髮的模樣不妥,猶豫了一會兒,便又把銀梳放下,起身坐回綴滿紅色流蘇的喜床。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了,屋內只聽見紅燭燈芯燃燒的嗶剝微響,她坐著,靜靜呆視積成一灘的燭淚,任思緒晃盪、飄浮……

順承郡王爺是何等樣人,在今夜之前她連一面都沒見過,只知道郡王爺的年紀比阿瑪還大一些,在朝中頗有些勢力,私下聽人傳說過,說他的正、側福晉為他生下的三個阿哥全都不幸意外夭折了,所以他才會不斷地納妾,就是非要得到一個兒子不可。

可奇怪的是,郡王爺一連納了七、八個侍妾,卻沒有一個侍妾能再為他生下一兒半子,郡王爺年歲愈長,對生不出子嗣的問題也愈感焦慮。

按理說,身為皇親國戚的順承郡王爺,怎麼也跟出身下三旗、父親只是宣武門守兵的善月扯不上關係,偏偏某日來了個遊方道士,路經宣武門時,因腹中飢餓又身無分文,便向善月的父親化一頓飯吃,並表示願用一張命書回報飽腹之恩。

善月的父親雖然對遊方道士的能耐半信半疑,但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