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盡了一切感情。
陳昭愧疚又悔恨,他卻沒什麼辦法。“如果”他自己看到了,他帶給她的傷害,原來這樣強烈。
他的心結是公主死在自己手中,公主的心結是他帶給她的傷害。忘不了,就一直痛,遍體鱗傷。
白鸞歌被推開後,淚水凝睫,模糊的視線中,看錶哥急匆匆地抱著公主離去。他眼裡只有公主,都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
她咬著唇,慢慢蹲下去,頭埋在雙臂間。她只有表哥了,表哥為什麼不能只有她呢?公主……真是討厭。
……
公主的意識如同煮熟般,從血液衝出,沸騰中。
她看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緩緩睜開了眼。她嬌氣又活潑,淘氣又矯情,看著自己,皺了皺鼻子,惡聲道,“你這個笨蛋!”
記憶的碎片如同萬道波光,向她撲面而來。好像置身於一片洶湧的大海中,各種各樣的人事,亂七八糟的喧囂,世界從安靜轉為嘈雜。這麼多碎片全都飛向她,她被打中,頭痛欲裂。
那些歡喜的,悲哀的,難過的,自得的,爭先恐後,全都進入她的身體。
原來這才是我麼?
她在心裡慢慢想。
陳昭正在為公主遍尋大夫,可府上請了許多人,都無法讓公主醒來。公主病得很重,昏昏沉沉,誰來都不醒。他看著她的氣息在一點點弱下去,再也坐不住。
他去找檀娘,請求檀娘開始給公主續命,他怕公主等不及。
檀娘奇怪道,“我又不是大夫,公主現在也沒有命絕,找我沒用。而且就算續命,我現在也做不了。”
陳昭冷聲,“你的父母在我手中!”
檀娘目光微閃,怒意漸起,“陳公子,你過分了。”
陳昭在威脅檀孃的時候,秦景輕身落入府中,向公主住宅摸去。他雖然沒有去公主身邊,但他時時刻刻關注著公主。當他發現陳昭到處找大夫時,就猜測公主生了重病。
秦景再也不顧什麼了,他要進來,一定要確定公主好好的。他打暈了看守公主的侍女侍衛,在屋中沒有找到陳昭。
秦景快步到床邊,拉開床帳,他看到公主安靜地躺臥在那裡,心登時就沉入了谷底。
公主是這麼靜,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她面白如紙,氣息弱不可聞,一派死氣在她身上蔓延。
秦景呆立當地,大腦轟鳴,如遭雷擊。他找不到自己的意識,只覺得霧氣衝上眼睛,讓他站都站不穩。
不,不會的。
她說過等他,怎麼會出事?
好久,秦景才找到了力氣,伸手去探她的鼻息。他的手催金斷玉,握刀殺人從不會抖。可這個時候,他的手抖得這麼厲害,甚至過了好久,他才探出公主是有氣息的。
那瞬間,如同地獄到天堂中。
他伸出手掌到她後心,一點點的,把自己的內力傳給她。他也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功力,臉都有些白了,才感覺到公主的體溫熱了一些。
秦景死死咬住嘴唇,彎臂,將昏迷著的公主摟抱在懷裡。他抱著她,慢慢站直身子。
他將公主交給陳昭,陳昭卻讓公主病成這樣,他決不能再任由公主呆在這裡。
他要帶公主走,他要帶公主離開這裡。他們照顧不好她,他會照顧她的。
幾個侍衛發現了不對勁,從門外衝進來。秦景抬腿用力,將床頭擺著的燈盞疾踢而出。燭火飛濺,眾人躲閃。秦景懷裡還抱著一個人,但他一抬手,就將窗子破開,帶著人飛身而起,如一道黑弧,無人能阻攔。
秦景抱著公主,面對眾人。他面色平靜至極,一雙眼卻冷如刀鋒,神鬼皆不可擋。
院子裡燈火幢幢,明晃晃刀戟槍尖,全都對著這個身形極快的靛衣青年。
秦景武功極高,當時陳昭對付他,都要先讓他中毒,才能下手。現在秦景雖然給公主傳了一些內力,他沒辦法把這些人都殺掉,但他們想攔住他,也是沒辦法的。
秦景冷眼看了包圍而來的侍衛們一眼,提起一口氣,
秦景身形暴起,如孤鶴縱氣,拔地數丈高。他身形如鬼魅,在眾人忙亂間,向外疾掠,只留下一道殘影。即使在不斷的打鬥中,秦景的注意力,其實大部分都在公主身上。
所以當他發現懷裡公主輕輕嚶嚀一聲,身子一下子頓住,被人打了一掌,嘴角滲血。
秦景哪裡會去和這些人計較,他行馳得更快。沒有做絲毫停留,在陳昭趕來之前,帶著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