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粘著膠帶,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他感覺好像是被關在了一間小黑屋裡,聽到一些人在外屋一直商量著,一個渾厚的聲音說道:“看來就是這批東西,沒錯了。”一個尖細嗓音的人問道:“嗯,加上之前我們從託運那裡拿到的,應該全齊了!屋裡的人呢,怎麼處置?”一開始說話的那個人說道:“殺,殺了乾淨!”一個人在雙目不能視物的情況下,聽力是極為專注的。徐明高很聰明,他集中精神,聽到好像有一個人提筆在紙上“唰唰唰”地寫了一些字。尖細嗓音的人頻頻點頭:“嗯,你看,老大就是老大,這麼辦才對嘛!”渾厚嗓音隨後說道:“我明白了。”過了一些日子,尖細嗓音的人叫著:“我打聽出來啦,我打聽出來啦!他們今天就回到秦皇島了!”渾厚聲音沒有說話。只聽到寫字的聲音,然後尖細嗓音拿過紙,看了看上面的字,說道:“你就瞧好吧!”接著,徐明高等人都被迫服下了安眠藥。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了。
我仔細回憶著徐明高所講的,照他這麼說,現場除了渾厚嗓音和尖細嗓音之外,一定還有第三個人!而且他們怎麼會知道國寶辦理了託運呢?之前我一再小心,就是怕人起歹意才辦理託運的。這件事情連童萱萱我都瞞了下來,這些人難道手眼通天?我把這個疑惑講給三光聽。
三光被轉移了注意力,不再逼問我與童萱萱的事情,轉而低頭沉思,可是也不談論我的疑惑,而是說道:“這個人只能寫字卻不說話,要不他是個啞巴,要不就是咱們熟悉的人,怕徐明高他們聽出他的聲音來。”我靠在沙發的後背上,蹺著二郎腿,兩隻手十指交叉在一起,閉著眼睛兩根大拇指來來回回繞圈圈,忽然想到了一個細節。我猛然睜開眼睛看著三光。三光笑道:“哎,你別打算讓我代勞。我現在很累,要想問個清楚,你自己去吧!”說完,自己上樓了。
我唯有苦笑了。
得知童萱萱醒了,大家一起約好第二天去看望她。因為那時擔心童萱萱的安危,徐明高的話也沒多少人去在意。所以我決定去趟醫院,詢問清楚一些細節問題。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我忽然停住了腳步,心中怔然:我究竟為什麼會沒有在意徐明高的話呢,是真的那個時候擔心童萱萱嗎?我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讓自己清醒一些,拔腿走進了住院區。
醫院禁止病房內用手機的,我只能去病房找徐明高。可是站在病房門口良久,我始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甦醒的童萱萱,躊躇著見面第一句說什麼好。我正焦慮著,病房門開啟了,走出來一個人,是個年紀與我彷彿的女孩,長相清純甜美,她也是智行公司的一名老員工了,叫宋曉楠。因為比我大上一歲,所以平時我叫她“楠姐”。“楠姐。”我搓著兩隻手叫了一聲。
楠姐性格一向大大咧咧,更何況一路沒與我們同行,不知道其中的變故,一見我來了,還沒等我說下句話,她就衝病房裡喊了一聲:“佳亮來了!”這句話剛說完,剛才還熙熙攘攘的病房一下子變得安靜了。
我一時騎虎難下,沒辦法,硬著頭皮上吧。我慢慢走進了病房,大家都在。童萱萱坐在病床上看著我,她的表情很複雜,可是眼神裡卻是期盼的目光。看著看著,她的眼圈就泛紅起來。最後索性躺下身來背過身去,留了一個後背給我。
薛總見此情形,也搖了搖頭,拍拍手示意大家都出去。他走到我身邊小聲對我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也出去了。“咚”,房門關上了,偌大的病房內只剩下了我和童萱萱。本來我是想避開童萱萱找徐明高的,可是被楠姐這麼一“攪和”,我要找的人離開了,現在我走也不是,留在這裡也不是,只覺得很尷尬。
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病床邊,始終沒有開口說話,不知道該怎麼說。跟童萱萱走到一起,是因為我失憶了。可現在恢復了記憶,正如我之前想象的那樣,該怎麼去面對童萱萱?我又將她置於何地?剛才她的表現分明是在生我的氣,她一定恨死我了。
我們倆就這樣,她躺在病床上,留一個背影給我。我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良久,童萱萱的身子微微顫抖,低聲抽噎。我一下子慌了,急忙說道:“你……你……別哭好不好,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想發生的……我……”童萱萱坐起來看著我,梨花帶雨地問道:“我就問你一句話,從始至終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說了。失憶的時候,我的確認認真真地對待這份情感,可是恢復記憶後卻又茫然不知所措。老實講,現在我倒寧願我沒有恢復記憶了。沈晨雨已經成了我心底的一個符號印記,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