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已經開始模糊,腦袋昏熱,卻意外的清醒。
“風,我們回家結婚吧?答應我,好嗎?”
再也抑制不住的淚水,就這樣,一副失了靈魂的肉體頹坐在風雨的海岸,不時地摸摸乾涸的嘴唇,淚流,雨灑不停。
不知多久,至少陰雲是離開了的,夏季的明媚往往是在雨後凸顯,只可惜,是場陰暗的風雨無情地帶走人的生命。
我抬了抬木訥的雙腿,毫無知覺地沿著海灣漫遊。
死了吧,死了就可以去見他了。
腦海裡空蕩蕩地,只餘這句話不停地迴響。
突然,一隻黑色的旅行箱映入眼簾。疑惑地看了看它,我慢慢地走近。好像回想起一點什麼,是我的隨身旅行箱?揉了揉太陽穴,一屁股坐下,實在是太累了啊——雖然我並沒有走多遠。我抬頭看了看盛夏的日光,如果我們的婚禮也是在這樣的光輝下進行,真棒啊。
一陣胡思亂想,我開啟密碼鎖,令我意外的是,防水措施顯然是做的相當不錯。熨過的奶白色禮服,洗面奶,戒指盒。。。。。。一瓶礦泉水。我嚥了咽口水,不過隨即目光又黯淡了下來。
事到如今,又有什麼用呢?這樣死了才是最好的吧?
腦子又開始不斷的亂想——
第一次見到張羽,是透過網路吧。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對這樣一個外冷內熱的傢伙起了興趣。漸漸地,自己發現這感覺不太一樣,和自己心中的追求很像。
經歷過很多傷心流淚,又讓人喜笑顏開的事情,大學畢業後,我們在一起了。
一對同性戀,父母雙方壓力很大,不過既然已經坦誠相見,二人的心緒也就不再因此而起伏了。支援的聲音還是很多的。他是一名報告文學家,喜歡滿世界亂跑,記錄各種各樣的事情,偶爾兼職攝影,相當專業。我是一名自由職業者,經常幫愛人畫插畫,平時會寫寫小說,有時也會接一些建築設計(這是我的專業領域吧)。在一起後,我們兩個就一起環遊世界,六年了,他小有名氣,我也跟著沾了點光。
就這樣,互相寫寫文章,半夜裡枕著他的腿,哼著自己寫的民歌。
他問我願不願意結婚,我們自己辦個婚禮,結婚證你畫一個給我。
我笑了,親吻他的臉頰。
日常的兜帽衫顯得他身形修長,我套了件輕質夾襖,靠在他肩上犯困,溫和的午休總是那樣讓人難以抗拒,自擁送懷。
雲來了,黑濛濛的,我漸漸沉入睡眠。
我睜著雙眼,各種記憶噴湧。死死地盯著海面。
青藍色的帽衫,比海更深的色彩。
“咕嚕”我擰開瓶蓋,喝了口水。
冰冷鑽入我每一根毛髮,沒錯,我能感覺的到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天
“那是——”我使勁揉搓著雙眼。
沒錯,一件破敗的衣衫,不過——
“那是我的張羽,張羽。。。。。呵呵,沒死沒死!羽還活著啊——還活著!”喉管中升起一絲甜意,我開始瘋狂地大叫起來,沒錯,那種野人一般,總之以一種我從未想象過的方式開始嚎叫,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填補我內心的什麼,不,或許是腦中的也說不定。不過這不要緊。
我的世界變得清亮,不,更確切地說,或許應該是雙眼開始汙濁,相襯之下這個世界才發生了變化吧。不過當時的我沒意識到這點(以後自然也不知,不過最後一刻或許明白了,但我並不希望那樣)。美麗的太陽,是的,它的光變得柔和,以至於我的肌膚不再滾燙,光滑細膩。剛才有過輕生的念頭,有過嗎我嘴角開始泛起笑意,狠勁地又灌了口水,“羽還活著——”
我挽起褲腿,衝進那片之前看著冰冷,現在又覺得溫暖的大海。海浪不再如初時洶湧,變得柔滑,一顆顆珍珠滾動,簇擁著我一生的摯愛——沒錯,就好像那無數的傳說般——
我就這麼痴痴地站著,看著愛人飄到我的膝蓋邊才驚覺,連忙蹲下去伸手將他扶起來。
那是一張煞白的臉,或許以前肌膚就很白的緣故吧。我的雙眼渾濁了,看著他的五官卻格外清晰。
“我說啊,羽為什麼長得這麼好看?”二十歲的我正坐在一間半壁透光的畫室(或許可以說是雜貨鋪)為羽畫一張側臉畫,想了很久覺得還是用油畫展示比較合自己的心意。
“白痴,因為是你在看我啊。”一個完美的弧度在張羽唇邊勾起。
“別動,我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