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幹嗎不帶他們到上海來玩玩呢,他們來過上海嗎?”
“沒。”
“我要是你就肯定會帶他們到上海來玩玩。”
匡小嵐看著電視,像是沒聽見她在說些什麼。她的表情有些冷淡,像是不想多談家裡的事。
第二天天一亮,她就醒了。她推開窗,看著銀白色的天空,感覺空氣特別清新。她有著從未有過的輕鬆。她開啟房門,見馮嬈的房門還關著,就輕手輕腳怕驚醒她。她下了樓,去外面買來幾隻饅頭和兩袋牛奶。馮嬈的房門還關著,她把牛奶和饅頭放在茶几上,然後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不聲不響地喝。她很少喝牛奶,但是每天早上都有喝一杯白開水的習慣。在她快要喝完那杯水的時候,馮嬈的房門開了。
“這麼早就起來了?”
她笑著點點頭,說:“快來吃早飯。”
“我還沒洗臉呢。”
馮嬈走進衛生間洗臉刷牙,她去廚房拿來兩隻杯子,把牛奶倒進杯子中,但也還是沒喝,在等馮嬈。馮嬈過來了,她忙說:“喝牛奶。”馮嬈說:“不用,我有。”說完去門外的牛奶箱取來一袋牛奶。“你以後也不用再跑下去買,可以訂一份,每天早上都會有人給送來,挺方便的。”她說:“這倒也是。”話雖這麼說,卻並不見得她真會捨得訂上一份。“那你吃饅頭。”她說。馮嬈也沒客氣,拿起一隻饅頭醮了些番茄醬吃。
“你好像特別喜歡吃麵食。”
“是嗎?”她說,“每天早上我總少不了要吃兩個饅頭。”
“我一般是去吃永和豆漿,就在樓下那條街上,一碗豆漿加上兩根油條,就吃得很飽了。”
“油條和燒餅外面也有,我忘了買了。”
“不,那些攤兒上的你最好別買,不衛生。”
吃完早飯,馮嬈去公司上班了,匡小嵐沒事幹,就動手打掃衛生。她發現馮嬈把臥室的門鎖上了,這說明她在提防著她。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她先是拖地,然後用溼毛巾擦去一些櫥櫃和沙發上的灰塵,接下來又去整理廚房和衛生間。這是兩個最為汙穢的地方,馮嬈自稱很少在廚房做飯,但裡面積留的灰塵汙垢可是夠多的;那衛生間更是髒亂不堪,地面非常潮溼,她蹲下身,竟發現一些角落裡滋生了肉肉麻麻的小蟲,就忍不住一陣訕笑,心想她外表看上去那麼體面乾淨,怎麼把家裡搞得像個豬廄?她把衛生間的牆壁刷得乾乾淨淨,把地上也拖得乾乾淨淨,那隻乳白色的浴缸擦得亮鋥鋥的,還有那隻抽水馬桶,也裡裡外外刷洗得乾乾淨淨。等到這一切都做完,她差不多累得不行了。
中午她煲了些稀粥就著早上吃剩的饅頭將就著吃下去。以前她也經常這樣湊合著簡單地吃上一頓,只要能填飽肚皮就行。整整一上午她是在緊張的忙碌中度過的,只是到了下午就沒事幹了。她想出去轉轉,可又感到很累,就想不如在家歇著。她倒在床上睡午覺,竟怎麼也睡不著。她想可能是還沒習慣這裡的環境。她昨天夜裡就睡得很少,很晚才睡著,卻天一亮就醒了。她抽起了煙。從昨天搬到這兒起,她這還是第一次抽菸。她得注意女主人對她的看法。她一口氣抽掉三支菸。趁馮嬈不在家,她得這麼猛抽一陣。
從昨天搬到這兒,她就明顯地感到一陣自卑,特別是看到馮嬈在她面前有意無意擺出優雅的姿態,她那從小就有的自卑心理便又復甦了。坦率說她很羨慕馮嬈,羨慕她的學歷工作經濟條件以及她所擁有的一切。這一切都是她一直以來所向往和追求的,然而現在已離她愈來愈遠。小時候生活在那個偏僻閉塞的小鎮,她就一直想到外面的世界去,想到大城市中去,嚮往著文明的美好幸福的生活。然而現實往往不那麼盡如人意。
她走到窗前,站這15層的樓上,她能夠看得很遠。寬敞的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她走進客廳,又從客廳走進另一間空置的房間,然後再走出來,走上陽臺,她可以在屋子裡自由地活動,然而這屋子不屬於她,她離這一切還是差得那麼遠。
應該說在上海的5年多時間裡她也掙了一些錢,她本可以用這筆錢來買套房子,只有買了房子她才能夠在上海真正立住腳跟,然而這一希望眼看就要成為泡影。她那存摺上已經沒幾個錢了。再加上她已沒了掙錢的途徑,沒了工作。她打算找一個一般的工作,可那樣一來掙的錢最多隻能維持基本的生活。想到這一希望將永遠無法實現,她的眼淚就抑制不住地掉下來。
4點鐘的時候,她下了樓,去菜市場買菜,順便在外面轉了轉。她的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