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足為慮;若不是,那她的處境就更難堪了。順便也觀察一下李氏和清嵐有什麼異樣的舉止和心思。這隨手而為的小小舉動端地巧妙。清嵐微啜一口茶,長長的睫毛微垂,掩住眸中的思緒。
武氏恍然大悟,挫敗地甩手冷哼一聲,訕訕坐下。
屋內眾人收斂行止,靜靜等待,一時只餘衣飾唏索啜茶之聲。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那拉氏方姍姍而入:“讓諸位妹妹久等了!”
李氏若無其事地笑道:“妾身姐妹也是閒來無事,不比福晉家務繁忙,還要照顧大阿哥,多等片刻也是無妨。不知大阿哥身子可好?”
“不過是夜裡著了涼,剛剛又哄他睡下,才耽擱了會兒時間。妹妹也是身為額娘,自是明白養育之苦。”那拉氏回笑,絲毫看不出來剛才被李氏點破了意圖的赧然。
“可不是,妹妹的弘昀身子嬌弱,哪怕妹妹時刻守在身旁看護,也一刻也不得放心。”
李氏和那拉氏只管相互拉扯,武氏卻是坐立不寧。
那拉氏瞟她一眼,忽地扶手笑道:“李妹妹也不提醒本福晉,差點誤了正事。方才說到皇上特地下了旨意,要升——”拉長了聲音:“烏雅妹妹為庶福晉!”
“什麼?”武氏大為失態,猛地起身,驚叫出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中強烈的錯愕和震驚滿得都要溢位來,任誰人也能明明白白感覺得到。
“武妹妹莫非是在質疑本福晉說的話?”那拉氏口氣不悅。
“奴婢不敢!”武氏立馬反應過來,又訕訕地坐下,臉色及其難看,隨即湧現出深深的憤怒不甘和嫉妒。
“恭喜烏雅妹妹了!”李氏言不由衷地率先開口。
聽著眾人的道喜聲,清嵐微笑頷首,先是遙遙拜了康熙與胤禛,又依次謝過那拉氏、李氏等人,態度依然謙和,禮數依然周全,絲毫不受進位的影響,仿若與從前一模一樣,與方才武氏的得意忘形和現下的氣急敗壞形成鮮明的對比。連剛剛看好武氏的眾人也不由暗下點頭稱讚,嘆一聲實至名歸。
清嵐初時也覺這道旨意有些突然,微一凝眉,心中略有了悟,怕是藥方的事情有了結果,康熙為了讓百姓感念朝廷的恩德,不能明說這藥方只不過是區區一個後院女子送上的,索性給予進位的嘉獎。本是無可無不可的事情,現下也算接受得理所應當。
那拉氏又說了幾句進位相關的安排事宜,武氏在一旁憤懣不已,再也按捺不住,屈身一福:“福晉,烏雅妹妹固然是多才多藝,恭敬謹慎,但奴婢有一事不明,不得不問,否則心中難安!”
那拉氏猜出她要問什麼,遂點頭道:“你說吧!”
“烏雅妹妹入府不足一年,資歷最淺,且又無子嗣傍身,貿然升位,必得有個說法,才能讓眾姐妹心服口服!”
那拉氏但笑不語,將疑問的目光投向清嵐,把問題踢給了她。
武氏目光灼灼,一眨不眨地盯視清嵐,大有不問出個結果誓不罷休的態勢。
一時滿屋眾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她身上,這也是她們所疑惑不解的。
清嵐站起身,不慌不忙地朝福晉一福,在眾人探視的目光下,無半分心虛羞怯忸怩之態,清潤淡雅的目光略微掃過眾人,又轉向武氏,微微凝眉,卻是略帶疑惑地開口:“妹妹也是剛剛得知,姐姐到底要妹妹解釋什麼?這個問題不是該問皇上和爺嗎?”
眾人一怔,清嵐轉言又思忖否定道:“這樣也不妥。福晉剛剛提到,這是皇上的旨意,武姐姐卻再三追問,莫不是還要質疑皇上的決定不成?姐姐又要問升位的緣由,妹妹可不可以理解為,武姐姐想要妄自揣摩、並鼓動妹妹揣摩聖意?傳揚出去,這可是大罪!”清嵐連連搖頭。
武氏聞言退後一步,忙支支吾吾道:“你……胡說!我哪裡有揣摩聖意?”
“那便是了,那姐姐到底還想問什麼?”清嵐帶著十足的純良疑惑睇向武氏,面帶微笑,語氣一如既往的乖巧淡然,眸色一如既往地清澈透亮,彷彿要映出武氏心底的一切私心雜念,將她的所有自私與齷齪曝露於日光之下。
武氏忽地脊背發涼,心神亂顫,才猛地發覺這個以前她時常冷言諷刺、妄圖算計的人,這個看似對什麼都不在意的人,如今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竟然有如此的氣勢,竟絲毫不若於胤禛,注視她的目光時竟讓她仿若被人看透,一絲話也不敢說出口。一時之間張口結舌,訥訥無語。
短短几個照面武氏便丟盔棄甲,手足無措,反轉了場上的局面,並堵得武氏啞口無言,也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