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江南士子誓死不從,可錢老頭卻率先給自己剃了個金錢鼠尾頭式。士林中有人不忿錢謙益的無恥行徑,當面質問他為何剃去頭髮,聖賢書又讀到哪裡去了?
錢謙益面不改色地抓了一下頭皮,淡定地回答說:“發生蝨,頭皮癢,故爾剃之。”
自此“水太涼”“頭皮癢”成為錢謙益的個人標準,也為後人所不齒。
如今的錢謙益已經五十多歲了,古人老得快,他頭髮和鬍鬚已經花白,面上也起了皺紋。不過從他的身材和五官上,還是能夠依稀看出此人年輕時非常帥氣,不然也不會成為天下有名的大名士,並被選進翰林院做了皇帝的秘書。
對於這樣的人,孫元是非常瞧不起的,也不打算同他客氣。
眼見著錢謙益一副吞吞吐吐不乾脆的模樣,孫元不耐煩起來,轉身欲走:“牧老有話但說,某軍務在身,不克久留。若你再不說,我就告辭了。”
錢謙益身子一顫,當下再顧不得體統,急忙叫道:“孫將軍休走,老夫卻是有為朝廷為國家出力的願望,只可惜前番因為七不可力之事讓監國對老夫有所成見,所以,朝廷對老夫一直沒有安置。還請孫將軍代我同馬閣老說項,並稟明監國,好叫未來的天子明白老夫一片赤忱報國之心。”
“老夫春秋已高,庸碌一生。值此國破家亡之際,正是我輩奮起之時。倒不是老夫貪戀全位,實在是想為國家出一把力啊!”說到這裡,老錢假惺惺地紅了眼圈,卻怎麼也擠不出眼淚來。
孫元看得心中一陣膩味:“原來是這事,據某所知牧老乃是在籍官,按照朝廷的制度,應該安置的呀!如今,朝中各部院人滿為患,就拿六部中的清吏司來說,按道理只能有一個郎中,兩個員外郎。現在的情形啊,嘿嘿,實在有太多官員需要安排,一個郎中下面,六七個掛職的員外,真是人浮於事。以錢老的資歷,哪裡去不得。誒,我倒是忘記了,牧老是東林領袖,如今吏部天官張慎言不也是東林的嗎,錢老你找他就是了。今日費這麼大工夫來見某,是不是找錯人了?”
他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錢謙益就是一陣頹喪和憤怒。是啊,東林東林,說起來好象龐然大物一個,人人都是君子,任何一人出了事,其他人都要守望相助一樣。可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卻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錢謙益的處境,孫元還是知道一點的,也覺得好笑。東林的偽善他是非常清楚的,說句實在話,對於錢謙益他還是有些同情的,這老頭就是被人當成槍使,使完之後就被丟在一邊無人問津。
挖苦了他一句之後,孫元索性將話講開了:“牧老是不是想入閣,其實以你的資格,也容易。”他心中也是一動,如今東林勢大,視自己如同寇仇。無論從私以公任何一個角度看,都應該極大限制東林在新朝的勢力。否則,若是叫這群誇誇其談,只懂得政治鬥爭的人把持朝廷,說不定南明又回變成另外一個崇禎朝。
這是其一,另外一個方面。馬士英和他孫元雖然是一黨,可未必就是一條心。彼此也有算計和警惕。所謂黨內無黨,帝王思想;派中無派,千奇百怪。
今後在朝中,孫元還將同馬士英合作下去,可並不能完全依靠這個馬次輔,還得建立自己的勢力。
是啊,孫元自從起兵以來,一直都在借勢。剛開始是借鳳陽守備太監楊澤的勢,接下來是盧象升,再然後是劉宇亮,現在則是馬士英。
如今的孫元已經掃平江北,自己已經成為一方勢力,已經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了。
如果這次能借機將錢謙益這個老官僚塞進內閣作為揚州鎮在朝廷的代言人,卻是一件好事。只需讓錢謙益同東林徹底破裂,再加上老馬他們對錢老頭又諸多防備,日後肯定會鐵了心和孫元合作的。
錢謙益頓時來了精神,豎起了耳朵。
孫元:“今日某將董小宛從你手頭直接劫走,就是想讓你同東林決裂,從今以後站在天子這一方,做一個忠臣、直臣、孤臣。”
錢謙益:“效忠天子那就是效忠我大明朝,君父君父,既是君又是父,人倫綱常的道理老夫還是知道的。”
孫元:“但這還不夠。”
錢謙益,“還請教。”
孫元:“你上一道奏疏,我幫你帶到監國那裡去。只要這道奏疏一遞上去,某敢保證並馬士英、劉孔昭、徐弘基等人定然會公推你入閣。”
錢謙益警惕起來:“所上何疏?”
864。第864章 誅心之言
孫元:“你奏疏上這麼寫,請監國和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