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見,老木頭人如其名,一臉的木訥。可這刻,他的表情突然生動起來,這讓高傑大為奇怪。
聽到高傑問,老木頭心中一凜。作為偵緝廠的細作,他在秦軍中刻意保持低調,怕的就是引起他人注意。
這個時候,老木頭心中突然想起自己所接到的任務,就道:“總兵官,屬下聽到方才越巡撫大老爺同你所說的話,突然想起一事,覺得有趣,不覺忘形。”
高傑:“你想起什麼?”
老木頭:“方才越巡撫提醒總兵官說許定國有可能投降建奴,總兵官卻認為,在我秦軍的威壓下,許定國絕對不敢有二心。不過,屬下覺得,他許定國反不反真的不要緊。反而是,如果許定國真的投降了韃子,倒是一件好事。”
“許定國投敵怎麼變成好事了?”高傑不悅:“你這老木頭平日裡打腳踢不出一個屁來,今日好不容易開口,卻說出這種不著調的廢話。”
其他家丁也同時鬨笑起來。
“是是是,總兵官教訓得是,屬下確實說的是廢話,還請總兵官恕罪。”老木頭點頭哈腰,然後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我是覺得,這睢州城既然是許總兵的駐軍之所,城中定然積攢了許多金銀財寶和糧秣輜重。就算沒有什麼,那兩萬多人馬也算是一大筆資產,這些東西得掌握在總兵官手頭才象話。他許定國何德何能做河南總兵,這不是一個小孩子拿著一大筆錢招搖過市嗎?”
“什麼一個小孩子拿著一大筆錢招搖過市,老木頭你這個蠢貨。”高傑唾了他一口:“譬如小兒懷揣千金過鬧市。你平日間多讀點書要死呀,就算不讀書,多聽聽評書,看看戲不成嗎……啊!”
突然間,高傑的臉色變了。
老木頭:“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依屬下來看,許總兵不管是否投敵,總兵官說他是,他就是了。這河南已經殘破成這鬼樣子,開封那邊又被水淹過。估計,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咱們的給養都要靠後方老家送來。還不如……”
“對對對。”其他家丁也都是一顫,然後叫起來:“老木頭說得是,這許定國定然是已經投敵了,總兵官,咱們費那個勁做什麼,直接打進睢州,剿滅叛賊要緊。”
高傑的部隊在明末的明軍非常有名,能打仗,戰鬥意志也強,可搶劫地地方,禍害起百姓來也非常剽悍。
去年秦軍逃都東難,就將一個江淮地區弄得烏煙瘴氣,
在真實的歷史上,高傑為人荒淫狠毒,揚州百姓聽說他死掉的訊息,都相互慶賀。
有什麼軍主,就有什麼樣的兵。
高傑的家丁搶劫百姓,吞併友軍,最是擅長。這次老木頭提議索性辦了許定國,真中大家的下懷。是啊,這他娘好不容易出來打一次仗,好好的一座睢州城就擺在眼前,不搶上一把,真對不起這些日子的辛苦。
910。第910章 許定國(求月票)
至於許定國是否反叛,誰在乎。
就算沒有反叛,咱們到時候給他安一個罪名不就行了。
老木頭這話,可謂是說到大家心坎裡去了。
一個家丁激動地叫起來:“總兵官,聽說許定國已經將兩個兒子動去黃河北岸,這就是反叛啊,必須就地剿滅。”
“對對對,我聽人說,這個許定國荒淫無恥,每頓飯必吃一頭牛,兩口豬,五腔羊。淫人妻女無數,軍中有不少私生子。這種人根本就不配做我大明朝的河南總兵,必須緝拿法辦。”
“我還聽人說,許定國喜歡喝酒,一喝醉就要作詩,作反詩。什麼‘莫道石人一隻眼,此物一出天下反’‘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申,天下的大吉。’”
“什麼‘耗國非家木,刀兵點水工。’什麼‘恰如猛虎伏山崗,潛伏爪牙忍受。’”
另外一個家丁插嘴:“小九哥,這許定國的反詩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尤其是最後一句,這他娘不是《水許傳》中宋江寫的嗎?”
“什麼《水許傳》,你他娘真該多讀點書,是《水壺傳》好不好。我聽評書先生說過的,說的是,梁山一百零八條好漢受招安之後,被奸臣陷害,如同水壺裡煮的餃子,一個也沒跑鳥!”
被人打斷,那個叫小九哥的人有點不好意思,犟嘴道:“管他是水許還是水壺,難道就不興人家許定國念上幾句反詩明志。”
“對對對,一定是在明志。”眾人都大聲叫起來:“許定國絕對是反了,總兵官,咱們殺進城去吧。就睢州那破城,我等只需半天工夫就能拿下。說他反,他就反,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