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狗屁理由,竟然將這麼好的建議給全盤否定了。
陳潛夫怒道:“史閣老,這都什麼時候,揚州城旦夕都有陷落的可能,百姓淪為魚肉。和揚州城中的百萬生靈相較量,和我大明朝的江山社稷相比,區區一山樹木孰輕孰重,難道你分不清楚了嗎?”
說著話,他咯咯冷笑,譏諷道:“對了,下官倒是忘記了,這個李宦好象是你們東林的人,還有啊,先前下官所說的王楚秀也是復社舉人,我就不得不懷疑閣老這是因私費公了?嘿嘿,不築甕城,我倒要看這西門怎麼守住?”
史可法淡淡道:“沒錯,李宦是東林的人,王楚秀是復社舉子,這一點老夫也沒什麼好否認的。可發人祖墓一事有幹天和,必遭天譴,君子不為。此事就此作罷,至於西門不好守一事,大可放心,諸將以此地為險,吾自守之。如果沒什麼事,老夫去別處巡視了。”
說著,就一拂袖子,帶著幕僚揚長而去。說句實在話,史可法還真些怵伶牙俐齒的陳潛夫了。
見史可法離開,眾將也都是一轟而散,只留陳潛夫和劉肇基頹喪地站在城牆上,久久不語。
“完了,完了,揚州……守不住了……閣部已經已經著魔了,怎麼勸也不聽。”站在城牆上,用手扶著雉堞,竭力不讓自己倒下去,劉肇基眼睛中帶著淚光:“最多兩三日,建奴的大炮就該到了,到時候,那才是玉石俱焚了,我等也只能以身成仁報效君父和江山社稷。”
陳潛夫反安慰起他來:“劉總兵大可不必如此,說不定這兩三日內寧鄉軍就能趕到。某在河南可是見過穎川侯是如何打仗的,說句實在話,建奴未必就是他的對手。有寧鄉軍在,揚州應該能守住。”
劉肇基:“寧鄉軍乃是天下第一軍,末將倒是相信的。怕就怕,穎川侯那邊也有建奴,一時卻是趕不到。咱們這裡多做些準備,怎麼也能爭取幾日光景,多得幾日,揚州就多一分守住的希望啊!史閣部,真是……真是……”
“此人就是個愛惜羽毛,不知道顧全大局的庸才,國家有這樣首輔,真是瞎了眼。連征伐壯丁守城都不肯,簡直是瘋了。還說什麼怕激起民變,戰局如此,連非常手段都不肯使,區區一點民變又怕什麼?沒錯,注意徵招民夫,必然會有軍民矛盾。可當初在河南的時候,穎川侯有一句話說得好:這個世界存在於矛盾之中,有主要矛盾,也有次要矛盾。就目前看來,官民衝突是次要矛盾,建奴和我軍是主要矛盾。如今的最重要的必須先抓住主要矛盾。”陳潛夫:“只知道一味縮在城中,哪裡有這樣守城的?劉總兵,你也是通曉兵法之人,別說是你,就連我這個文官也看出他這種佈置不對。”
劉肇基苦笑:“陳巡按你還是沒看明白史閣部的心思啊,他不是不懂得守城必須在城外設定據點互為呼應的道理,他那是怕呀?”
“怕,怕什麼?”陳潛夫一楞,剛想問,突然明白過來了。
史可法是怕派出去的軍隊投降建奴,盱眙守軍投降,泗州陷落,江淮地區除四鎮以外的十多支部隊幾乎全軍覆沒對他的打擊甚大。
這種害怕雖然荒唐,可未必不能成為現實,明朝的軍隊實在是太不堪了。
“完了,完了,寧鄉軍怕是趕不到了,來不及了。”劉總兵一臉的痛苦:“我是斷不會投降建奴的,到時候大不了將這一腔子血灑在城頭就是了,只可惜了這城中的百萬生靈。”
陳潛夫安慰他道:“劉總兵不用頹喪,本官相信寧鄉軍能夠趕到的。還有,你忘記瓜洲的秦軍了。有秦軍在,建奴定無法全力攻城。如果我是多鐸,肯定會先拔掉高傑這根刺。”
劉肇基眼睛裡恢復了神采,低聲叫道:“對了,我倒是忘記了興平伯的軍隊了,希望秦軍能夠頂住建奴的攻勢,為揚州城爭取幾日喘息之機。”
1033。第1033章 關鍵點
希望也不過是希望而已,對於秦軍能否頂住建奴的攻勢,不但陳潛夫和劉總兵心中沒底,就連高傑也是心中惴惴。
好在高傑乃是明軍統帥中僅次於孫元的知兵善戰之人,他也明白瓜洲對於揚州之戰的意義。
在距離揚州城大約五十里的地方,就如揚州城外的建奴老營一般,瓜洲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大工地。到處都是螞蟻一樣的人潮,看他們身上的裝束,有秦軍士卒,當然更多的是逃亡到渡口的流民。無數光著上身的壯丁吆喝著,吶喊著,將一根根木料運進鎮中,到處都是打夯的聲音,間或著軍官們的咒罵和皮鞭抽到人身上的脆響。
高傑為人殘暴,名聲極壞,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