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刁還真是水上一把好手,控船的功夫就連資深的水軍將領都比不上,我已把他留在身邊委以重任了。”
在眾將領一片酒酣耳熱的歡呼聲中,只有書生模樣的韓彥直還是像原來那樣沉靜,實在無法把他和率領騎兵衝鋒陷陣的勇將聯絡起來,而虞允文也一如平常,臉上更無大戰勝利後的一絲得色。
“虞大人,金兵損失了半數以上的戰船,短時間內無力渡江,大人還有什麼擔心的呢?”細心的李保注意到虞允文眼中的沉凝之色,不禁笑問。
“金兵雖敗,但這點損失對完顏亮來說根本微不足道,”虞允文淡淡道,“戰船燒了可以再造,一次失敗可以再來二次,尤其令人擔憂的是,完顏亮有了這次教訓,在沒有足夠渡船的情況下,決不會再貿然渡江,如果這次他集中兩百艘以上的戰船渡江,大戰會有什麼結果?另外,海鰍船也不如想象中的威力那麼大,只能纏住敵船,焚燒其風帆,減緩其速度,真正要擊沉蒙衝鬥艦還很難,若不是這次船上都是逃命的敗軍,海鰍船也不會有目前這差強人意的戰績。”
眾將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只有時俊仍然笑著說:“大人,只要完顏亮短時間內不能渡江,咱們的援軍也該到了,屆時咱們再與他決一雌雄。”
韓彥直望了虞允文一眼,突然平靜地說:“沒有援軍,採石渡口就只有咱們江淮軍守衛。”
眾將聽到這話漸漸靜了下來,都把目光轉向虞允文,只見虞允文微微點了點頭,輕嘆道:“全國能徵調到長江前線的兵卒只有十八萬,這不僅要防守長江沿岸數百里防線,還要防守東海岸,以防完顏亮從海上突襲。有密報稱,完顏亮在唐洲早就建立了一支有三百艘海船的水軍,只因這種船太大,吃水太深不適合在長江渡口登陸,所以沒有進入長江前線,不過難保他不會令水師由海上進入錢塘江,兵逼臨安,屆時朝中鼠輩又要鼓動皇上遷都,若真如此,長江前線將士的信心盡失,何以為戰?所以不得不以重兵守海岸。”
“大人,”一個校尉疑惑地問道,“咱們大宋國民如此眾多,人人都願為國效命,為何只能徵集到十八萬兵卒?”
虞允文苦笑道:“兵越眾而糧越靡啊,沒有足夠的糧草,兵越多壓力反而就越大,再說未經訓練的新兵,短時間內也不堪大用。”
眾將士臉色凝重起來,我見狀心中暗贊,這虞允文真是天生的帥才,在大戰前隱瞞江淮軍不會有援軍的事實,儘可能給新敗的江淮軍以信心,大戰勝利後便把種種不利全擺出來,以免將士們因勝利而變成驕兵。見眾人都靜下來,我便衝虞允文抱拳道:“大人放心,海鰍船倉促改造,效能難免還不夠完備,既然完顏亮短時間內不會渡江,我有把握使它更具威力,甚至可以出海對付完顏亮的大海船。”
“好!我對你有信心!”虞允文對我投來感激的目光。就在這時,有傳令兵闖進中軍大帳稟報:“大人,有江北探子送來最新的情報。”
“快請!”虞允文話音剛落,兩個做百姓打扮的探子已被帶了進來,不等虞允文垂問,一個探子已搶著稟報:“完顏亮大軍已在昨天夜裡悄然離開了和州,沿江岸順流而下,對岸只剩下少數金兵,守著一座空營。”
虞允文一怔,忙把地圖在桌面上鋪開,對圖沉吟半晌,然後抬頭問韓彥直:“子溫,你以為完顏亮要幹什麼?”
韓彥直微笑道:“完顏亮原在金國四太子完顏宗弼帳前習過兵法,而完顏宗弼最擅長聲東擊西,我想前日那一仗他是做了兩手準備,能一舉擊潰江淮軍順利渡江最好,不然就把我方大軍吸引到採石磯,然後乘夜揮師東進,從適合大軍橫渡的建康或鎮江對岸伺機渡江,他肯定在長江北岸某處支流中秘密建造了一批渡船,這批渡船肯定不止八十艘。”
“會是哪裡呢?”虞允文對著地圖沉吟起來,眾將士也都露出深思之色,大帳中頓時靜了下來,寂靜中我突然問了句:“揚州離哪兒最近?”
韓彥直立刻轉向我說:“鎮江。”
“那就是鎮江!”我肯定地點點頭,“這次我們把糧草運到揚州,卻跑老遠到和州來造戰船,現在我總算明白了完顏亮的用心。”
“沒錯!”虞允文恍然大悟,“建康離採石太近,江淮軍隨時可以赴援,只有更遠的鎮江才符合完顏宗弼聲東擊西的戰略思想,揚州城離江北渡口也只有不到三十里,那裡更有高郵湖注入長江,完全適合隱藏下一支水軍。咱們立刻上報建康葉大人,同時準備去鎮江赴援!”
第十八章、宋金決戰
在江淮軍準備東進的時候,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