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圖,我必須從你背上取下……
他所指的,是要將那片刺青全然除去,不願她再守著這個秘密,擔著一個重責,成為奪圖者的標的嗎?是嗎?是嗎?
你是我的,從頭到腳,每一絲秀髮,每一寸肌膚,甚至是每一次的呼吸吐納,都該屬於我……
驀然,心口熱流急湧,她記起他如火的眼神。
此一時際,她終能讀出那裡頭的意味,他想霸佔著她,想讓她完完全全屬於他一個,所以更要想方設法除掉她背上的印記。
他總是不顧她的意願,如今又擅自決定了她未來的路,她該要惱他、怪他,可這一切的一切,走到了這一步,她對他早不是純粹的悸動,而是這悸動中還藏著更深刻的東西。
她還不懂嗎?
她搖首,試著止住眼中溫熱,心底輕嘆:她怎能不懂呵?
“霍姑娘,我……我……霍連環他、他……”深深呼吸,她紅著臉續道:“他去了哪裡?他在外頭甲板上嗎?我、我能不能和他說說話?”
霍玄女眉目微斂,笑得有些飄忽。
“我也希望他此刻就在這兒,可惜事與願違,這艘船並非連環島所有,插的不是五色火的旗幟,而是東瀛狼鬼。”
“什麼意思?”她心一跳。
“意思是,你和我都被擄了。”
鳳寧芙瞠目結舌,一時間,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好半晌,她重重籲出口氣,臉色蒼白,著急地問:“那霍連環呢?我記得聞到了好嗆鼻的煙硝味,船艙外打雷閃電似的,震得海面巨浪翻騰……他要我乖乖待著,可我有好多話想問個清楚明白,霍姑娘,他……他沒出什麼事對不?他和他那群手下全都好好的,安然無恙,對不?”
霍玄女一雙靜眸澄如冰晶,輕語:“他若好好的、安然無恙,怎可能任由狼鬼將你帶走?”
“他受傷了?!”方寸一扯,她慌得唇無血色。
霍玄女道:“他被三各東瀛忍者連手圍攻,殺了其中兩名,和最後一個纏鬥,雙雙掉進海里……”說到這兒,見鳳寧芙倒抽一口涼氣,有些搖搖欲墜,那澄透雪容綻出微笑,溫聲安撫:“別怕,他沒受什麼重傷,只是在水中待得過久,氣盡力竭,險些溺斃,他那群手下已將他撈起。”
在那當下,霍連環兀自不醒,連環島的船以一抵五,又深中埋伏,是她這“大姑娘”出面要求連環島的眾家漢子別作抵抗,東瀛狼鬼要的是她和鳳家姑娘,只要他撤船,她自然答應對方要求。
不過她心中自是明白,待義弟清醒過來,依他脾性,肯定要氣得風雲變色,不以牙還牙絕不罷休。
鳳寧芙細細喘息,眼眶已蓄滿珠淚。
三名……東瀛忍者哪……
她身子不禁發顫,完全沒法再想象下去。
不住地呼吸吐納,她喉嚨略微乾澀地問:“那……這個東瀛狼鬼……他到底是誰?你見過他了嗎?”
霍玄女神情微凝,眉目間竟有些兒古怪,尚未回答,船艙門已被推開,一個高大身影背光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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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醒了。”低沉音調緩揚,高大男子踏進艙房中,來到軟榻旁。
鳳寧芙滲著淡淡疑惑的雙眸因他的靠近愈瞠愈圓,小嘴也愈張愈大,那輪廓漸鮮明,終教她瞧清男子長相。
“別來無恙,寧芙兒。”俊美五官微透邪氣,目中卻見情意。
她淚忽地順頰滑下,欣喜喊出:
“善棠哥哥!”
第十章
深心一縷情如滔
一個月後。
時序已進入夏季,東洋海面昨夜經過一場暴雨狂風的洗禮後,此時旭日東昇,那萬丈金芒在似遠似近的那一端,在天與海連結之處,蔚藍海面上彷佛瀲?著萬千條的小小魚兒,美得教人捨不得眨眼。
大船甲板上,男子赤裸上身迎向日出之躍,胸前的五色火焰鑲上金光,竄燃得宛若真物,他及肩黑髮隨風飛狂,濃眉如利劍般揚起,眉心處因近來時時聚成峰巒之因,已隱約現出皺痕,而峻挺鼻粱下的薄唇緊抿,黑瞳深沉難辦,正直視著海面上的某一光點。
“二爺,傳送的信鴿已全數飛回,通天海和奎五領著的四艘武裝船已就定位,按咱們這速度,約莫再行兩刻,便要直逼東瀛狼鬼的霞美大島。”
接過小淘沙遞來的單眼望遠鏡,霍連環拉長圓筒抵住右眼,在盛耀的金光下隱約瞧見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