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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以示警,天災必有人禍繼之。”真是一點也不假呀。

於是我也被迫穿上孝服,要為大行皇帝守國喪三月,直到他入土為安。我和妻子還沒有圓房,一路上生怕被丈人看出來,考慮該怎樣交待才好,這下子問題倒是暫時解決了。國喪期間,夫妻不能同床,也不能有過於親暱的舉動,只要持之以禮,丈人不會產生絲毫疑心。

※※※

一晃三個月過去得很快。北方傳來訊息,亂民已經佔據了幾乎整個郴南郡,國岸兵敗如山倒,被押回都城受審,前線軍事由昭遠將軍崇略全權負責。崇略是大司馬崇韜的同族兄弟,顢頇愚蠢,毫無威望,崇韜使其為將,只是為了掌控軍事權力不落到他人手中去吧。

先帝諡為“元哲”,下葬還沒幾天,新皇帝就於六月節正式改年號為安定持統,下了大赦令。丈人派人去都中打聽,說只有國岸一人不赦,其餘在剿滅亂民的戰爭中有罪的官員,一律留俸奪官,不另加處置。“賢婿且在我幕中襄助,”丈人很高興把我留在成壽,“另尋機會得一好官,不必往郴南那種亂遭遭的地方去。”

其實留在這裡也不錯,和丈人混熟了,感覺此人雖有威望,卻無主見,出點什麼事情,很容易就能矇騙過關。他因為深愛其女,愛屋及烏,對我也照顧得很周到,錦衣美食,比回家鄉都要舒服得多。何況若在家鄉,我不過普通的鄉宦子弟,在這裡卻是太守的東坦快婿,衙中城內,誰敢對我不恭敬?

七月的某天早晨,時才辰初,就被丈人叫到內廳裡去。只見丈人今天的臉色很不好,頭也不梳、須也不理,披著一件居家常服,好象才剛從榻上爬起來。“大人何事憂煩,未知小婿可能為大人分憂?”我行過禮後,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他面前。

丈人把原來箕踞的姿勢改為正坐,皺眉說道:“衣冠不整,是無禮也,都為老夫心情大壞,還請賢婿勿怪。老夫久無夢矣,昨夜卻得一荒夢,料必天上詔示,特請賢婿來共參詳。”

我聽了這話一愣。解夢這種事情,我可不太擅長呀。然而還必須畢恭畢敬地聽他描述下去——“老夫夢見一條手臂,在我眼前曲張,昏花老眼,不能見是何人之臂。手臂招招,便往南去,老夫循而追去,失足落入一大河中,河中有鯉,大可三圍,須粗如藤,忽然躍出水面,就此不見。老夫只覺足下空虛,往河中直墮下去,睜開眼時,始覺是南柯一夢——賢婿可能詳否?”

我在朗山的時候,也曾聽師父說過一些解夢的法門,隱約記得,夢見大水,定有火患,或者其患來自南方,夢見鯉魚,定是升騰之象。然而這些話本來就前後矛盾,真的有人光夢見鯉魚而不夢見水的嗎?那是什麼鯉魚?鹽烤鯉魚?現在丈人的荒夢中,既有大水,又有鯉魚,這是什麼預兆?是好是壞,還是佳惡參半?我的道行有限,可實在研究不出來。

丈人知道我有多大分量,他雖然沒主見,可我若是假裝言之鑿鑿,他也定然不會相信,很清楚我是在欺騙他或是敷衍他。乾脆實話實說吧:“小婿慚愧,參詳不出……”

丈人微微點頭:“此夢定是上天詔示,不可妄解。賢婿是朗山秩宇宮出身,不如回山去請示九德真人,解我疑惑。”說著,從袖子裡抽出一封信來遞給我。

我一下子愣住了。所謂九德真人,正是指我的師祖棠庚,原來丈人也並沒期望我可以幫他解夢,不過要我往朗山去送一回信。若在一年前,這本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我前在鍾蒙山上背叛了五山真人,相助妖物,現在怎麼還敢回山去,自投羅網呀?

當然,這種心思是不便向丈人解說的,一時又想不到推託之辭,我只好猶猶豫豫地接過信來。回到自己的住處,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否應該啟程北上。或者,我帶著尉忌去,到了山下就藏起來,只讓尉忌一個人上山去送信,請師祖解夢,這樣能不能勉強逃過一劫呢?

正在猶豫之間,突聽環佩叮咚,我妻緩緩從簾後走了出來:“聽聞父親夜得一夢,要丈夫往朗山秩宇宮去請九德真人解惑,可是真的?”我點了點頭:“正為不敢前往朗山,又不好違拗丈人之意,是以在此徘徊。”

我妻微微一笑:“何以不敢前往朗山?”我瞥了她一眼,心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還是你打定主意要做一個凡人,因此把從前有關蘋妍的事情都忘記了?若真是那樣也好,我省得猶豫為難,不敢和你沾身。

我妻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又是微微一笑:“不如我陪伴丈夫往朗山去吧。”我嚇了一跳:“你敢前往朗山?莫非你……”她輕輕搖頭:“二化歸一,並非從一,我今是半人半靈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