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詡的時間靜止了,他屏住呼吸,心剎那涼透,一股奇怪的預感像吸飽雷雨的烏雲籠罩了他的腦海。
八個人,不眠不休工作十天,留下一萬三千條工作記錄,總工作量居然達到34g?
拋開這可怕的效率不說,他們究竟在研究什麼東西?值得如此晝夜不休,挑燈夜戰?
他們這十天的工作量已經超過了尉詡想象力的極限。他們究竟研究出了什麼東西?十天內做出了34g的成果?
尉詡忘了痛斥,忘了自責,忘了表演,森森盯著莊言,咬牙切齒,明知故問:“你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莊言在尉詡的注視下站起來,終於尉詡從俯瞰變成了平視,他張口結舌地看著莊言逼近一步,和他目光交接,四目相對,火花迸濺。莊言和尉詡面面相覷,吐息互聞,然後莊言打破沉默,吐氣輕輕道:“我在搞什麼名堂?你不是知道嗎。何必問我。”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在尉詡耳裡竟意味深長,讓他菊花突然鎖緊,心如油煎,正要思考,一股辣眼睛的口臭卻撲面而來,比芥子氣還嗆口,聞著點兒就讓尉詡恨不得封住七竅、龜息屏住。這種猛烈得讓人恨不得自斷經脈的口臭,尉詡第一次聞著。
尉詡不堪忍受,加上心頭驚駭疑竇,竟然趔趄跌退,踉蹌兩步才站穩。
莊言這兩天作息紊亂,早餐都時常忘吃,刷牙更被拋在腦後,加上最近肝炎抬頭,胃火上衝,代謝失常導致口裡泛著一股氨基酸味兒,他自己一清二楚,所以這一口蓄謀已久的惡意哈到尉詡臉上,殺傷力有多凌厲,莊言心裡有數。
莊言燻得尉詡倒跌而退,戰略目的達成,佔據了氣勢的上風。當著李明和六大課長,當著外面竊聽的研發部的大家,莊言冷靜地垂手直立,瞧著尉詡,風輕雲淡地說:“你的浮誇演技讓世界更浮躁了。我莊言毛病不少,很討人煩,但是一不恃強凌弱,二不委曲求全。你剛才宣佈的指控,我全部否認。你若不服,查給我看。”
尉詡按捺不住,扭頭吶喊:“向特務部提交申請,請求授權解鎖!看看姓莊的究竟搞什麼勾當!”
檢查員淒涼地喊:“早就提交了,可是特務部只給出了非正規回執!”
“什麼非正規回執?”
“您好,我現在有事不在,一會再和您聯絡。【點選關閉自動回覆】”
“不要把括號裡的內容念出來啊混蛋!”尉詡這次真的快瀕臨失控了。
可是雖然申請解鎖未果,檢查員那邊反而捷報連連:“對比通訊記錄,查出嫌疑人名單十三人!”
尉詡毫不猶豫,厲喝道:“全部傳訊!”
一聲令下,除了在場的李新民和劉承憲,義憤填膺的劉楓、忐忑不安的肖璇、另外三名組員和其他的疑似人員全部被傳訊,五分鐘內趕到辦公室,陸續在牆邊站成一排,有迷惘不解的,有低頭髮抖的,有怒視全場的,不一而足。
莊言此時掃了眼十七名嫌疑人,看見劉楓憤憤不平地瞧自己,而劉楓邊上就是低著頭的肖璇,她此時已經平靜下來,孤僻地誰也不瞧,面無表情地盯著地板,手指輕輕卷著垂到胸口的長髮玩,出塵奪目的瓜子臉更加清高孤傲,一股孤芳自賞的味兒讓劉楓都不肯挨著她站了。
而五分鐘後,特務部的正式回執也到了,這回檢查員怕捱罵不敢唸了,請尉詡過去看。
尉詡掃一眼,大聲念出來:“批准申請,開始授權。idzy75386研發部莊言一萬三千四百七十二條紅色工作記錄將於中午十二點整解鎖供查。”
尉詡直起腰,瞧著莊言冷笑道:“十二點才解鎖?無妨,我也能猜到你在搗什麼鬼,工作量如此之大,聲勢如此之高,瞞得如此之緊,你無非是借用課長的地位,挪用研發部的龐大力量為己用,去滿足你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尉詡遙指滿臉驚疑的莊言,皺眉厲喝,宛如春雷綻破:“但是我發現的及時,你的惡劣計劃已經破產了!”
劉楓痛不欲生地捂住了臉。他恨死莊言了。
涵括兩名課長、三名組長豪華陣容的小組,不分日夜趕工十天,心血澆鑄,炮製出來的鐵幕計劃,就因為一個女人洩密而破產了。
這不是最令人悲憤的,最令人悲憤的是,他劉楓原本發現了苗頭,而課長莊言本來有機會封殺洩露源,阻止計劃破產。
但是課長固執地不聽諫言。
現在不僅竹籃打水一場空,計劃流產,心血白費,一腔熱血付東流,他們這些涉案人員反而要揹負處分。
劉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