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一處天然大湖,名曰“傾心”。
租了一艘篾篷船,兩個人晃晃悠悠上得船去,我主動去搖那櫓,卻因從未劃過這樣的小船而把船搖得原地轉圈圈,直把楚鳳簫笑得險些栽下湖去。從我手中接過櫓柄,這傢伙像模像樣地搖起來,卻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搖得小船擺頭晃尾歪歪扭扭地走起了S曲線,兩個人嘻嘻哈哈地笑得前仰後合,直把岸上的人也看得笑了。
就這麼搖著詭異的船兒慢慢劃離碼頭,如悠然一葉飄入蒼天碧水間,清涼舒潤的風從天之一隅掠著湖面拂上面頰,帶著遙遠的、未名角落裡的輕吟淺唱在眼底眉梢精靈般跳躍。
我站在船頭,微闔著雙眼靜靜佇立,安然享受而忘記了時間流逝。半晌回過神來,見小船劃得像位龍鍾的老婦,不由好笑地回過頭去,卻見在船尾搖櫓的楚鳳簫竟在望著我的後腦勺出神。
“累了麼?換我劃一會兒。”我走過去在他眼前搖了搖手替他招魂。
“我可不想一整天在湖面上原地繞圈圈。”他回過神來取笑我。
“以您老人家這速度我看我們還是坐蝸牛更快些呢!”我取笑回去。
“臭小子,我是怕你站在船頭,劃得快了掉下水去。”楚鳳簫笑著加快了搖櫓的速度。
我在懷裡摸了摸,一想自己似乎從來沒稱(chen,四聲)過手絹兒什麼的,只好一伸胳膊,用袖子替他去擦額上的汗,卻見他愣了一愣,半垂下眼皮兒任我動作,沒有吱聲。
“扇子呢?”我問。
“咳,”他嗓子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啞,乾咳了一聲方道:“腰裡掛著呢。”
我在他身子另一邊取下了扇子替他扇風,他看了看我,抿了抿唇,依舊沒有多言,只管默默搖著櫓。
“我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我問他。
“唔……去……”他似乎好容易收回心神,咧嘴一笑,道:“我前幾日看過清城的概覽地圖,見這傾心湖的彼端快接近東岸的地方有一處小島,由於東岸都是些深山老林,所以城裡人一般很少划船到這麼遠的地方來,那小島也由於過於小了,沒有人住,是個孤島,所以一直想到那島上去看看,正巧今日有時間——不知道你想不想也去看上一看?”
我笑:“想不想去都已經被你騙來了,難不成還返回去?——原來你也沒去過那島,居然還騙我說是個好地方!萬一那島上有蛇有獸,到時候咱們就等著做一對孤魂野鬼罷。”
“這個提議倒是不錯。”他半真半假地笑,“你可願意?”
“喂喂,你該不會是想不開意欲了卻殘生、又不甘心黃泉路上無人作伴便把我騙來同你一起咔嚓罷?”我一手叉腰一手搖扇地睨著他。
“讓你猜到了,”他笑著眯起眼來,那壞樣兒簡直讓人疑心是楚龍吟扮成了楚鳳簫跑到了這船上來,“今兒騙你出來就是要帶你到那島上去‘咔嚓’一下子,從此人間太平。”
“我造了什麼孽要這樣對我?”我佯作震驚。
“你呀……造的孽大了。”他深深看我一眼,偏開臉去假意向前方眺望。
“累了麼?換我罷。”眼見日頭高升,正曬在頭頂,楚鳳簫背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浸得透了,我用扇子撐在他臉的上方替他遮著太陽。
“這才劃了多遠呢,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書生。”他瞪了我一眼,更加加快了搖櫓的速度。
“你的意思就是我才是了?”我也瞪他,把扇子合上塞到他的懷裡,伸手去搶他手裡的櫓柄。
“我個子比你高,胳膊比你粗,力氣也比你大,理當由我來劃。”他捉開我的手,就是不肯讓我劃櫓。
“你這汗涔涔的樣子我看著也熱,你歇會兒去,汗落了再來換我也是一樣的。”我無奈道。
“你進船篷裡去,看我作甚。”楚鳳簫耍起龍式無賴來。
兩個人就在這船尾上拉扯了一陣,這船兒本來就小,架不住我們兩個在這裡“動手動腳”,左右一陣搖晃。
“你忘了——今兒我是你的長隨,哪有主子划船下人坐船的道理?”逼不得已,我只好用“主僕論”壓他,反正我就是不想佔人便宜,尤其是對我好的人,他對我好一分,我便要還他十分,就算沒本事還十分,起碼也要盡我所能還到最好。
我仍舊伸手去捉那櫓,楚鳳簫卻不知為何忽地收了笑,臉上淡淡地望著我,這一刻我幾乎又要疑心楚龍吟附了他的身了,不由怔了一下,正趕著小船猛地一個搖晃,我防備不及失去了重心,趔趄了一下便欲栽往湖中。
楚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