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有——”
“梆響!”楚龍吟與我異口同聲地道。
“徐清源調過鐘漏之後,為防島上敲梆聲揭破他屋中鐘漏不準,便令房外兩名下人堵住耳朵以混淆他們的時間感,劉大人那時已經被他們灌得醉了,敲不敲梆子的早就注意不到了——再說,就算注意到了又如何呢?這點小事沒人會在意,且劉大人註定要被殺死,死人是不會出來作證說駙馬爺房內的鐘漏不準的。”
“而劉大人的小廝據說在此期間曾被徐清源令著陪他一起去過廁室兩次,每次都在裡面糾纏個半晌,”楚龍吟笑著接道,“在關上門的廁室裡是聽不到敲梆子的聲音的。”
“所以徐清源成功地令人證們無法就時間做出確切地證明,利用這一點給他的長隨提供了充足的作案時間去殺害劉大人並不急不慌地處理兇器和血衣。”我又接著他的話道,“在劉大人處問那值崗下人時辰想必一是為了案發後有人證明他們只用了一刻的時間將劉大人送回房,並未耽擱,二是為了估計一個大概的時間,回去後好調回鐘漏——畢竟他們沒有可參照的時間,所以回房後只能靠估計來調整沙漏。事後只需找個藉口將劉大人的小廝支開,趁機將鐘漏調回正常時間,再將小廝叫至外間,故意說那兩名長隨花的時間長,引小廝去看鐘漏上的時間,以便案發後透過小廝的證言為自己三人作證。而一直在房外值崗的兩個下人因為沒有鐘漏可看又被堵了耳朵,所以對時間比較模糊,無法做出確切的證明。徐清源的目的便達到了。”
聽罷我的分析,楚龍吟端著他自己的茶杯走到我的面前,笑嘻嘻地遞過來道:“情兒爺說話辛苦了,喝口茶潤潤喉。”
我垂垂眼皮兒,伸手接過來喝了兩口,他很高興地又將杯子接回去,轉身坐回椅上,這才一本正經地道:“小情兒這番推斷固然不錯,然而還是難以解釋陳大人被害時駙馬主僕都在房中的問題。陳大人先於劉大人遇害,且駙馬也不大可能事先把陳大人房中的鐘漏做了手腳,因此陳大人死於子時正至子時一刻這段時間內是無庸置疑的,而劉大人也只能死於子時一刻之後至子時三刻之間。所以……就算我們掌握了駙馬殺人的動機、手段和證據,只要駙馬咬死這一點,我們就無法定他的罪。”
是的,就是這一點,讓我們明明扼住了徐清源的脖頸卻無法直抵他的咽喉,劉大人是死於陳大人之後的,而劉大人死前,徐清源及其男寵都在房中——只差這個解釋。
兩個人又陷入了沉思,楚龍吟捏著茶杯,雙唇抿在杯沿上一動不動,杯裡是我剛才喝了兩口的茶水,他卻毫不忌諱地就那麼銜著杯子沉浸在思考中,用一根手指沾著桌子上灑落的水一遍又一遍地寫著“第二個”、“第三個”。
突然間見他手指輕輕一敲桌子,一仰脖喝乾了杯中茶水,兩隻亮如星的眸子閃著熠熠的神采向著我望過來,微笑道:“有解了。”
我望著他的眼睛,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這個動作是他經常做的,許是相處時間長了的緣故,不知為什麼就把這動作搬過來做了……真是不明所以。
楚龍吟瞟了瞟我的嘴,眼中滑過一抹古怪的壞笑,口中則道:“我們現在最大的一道坎就是陳大人死時駙馬及其長隨尚在房中同劉大人飲酒,即是說,如果殺害陳、劉兩位大人的兇手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就算我們掌握了駙馬殺害劉大人的證據也無法證明他就是兇手,因為陳大人被害時他與他的兩名長隨都未在現場,且劉大人是後於陳大人遇害的,對不?”
我點點頭。
便見他伸出一根手指,問道:“這是幾?”
“一。”我看著他。
“這是幾?”他又伸出兩根手指,飛快地道。
“二。”我認為他的表現很適合這個數字。
“這是幾?”他又很快地伸出四根手指。
“三。”出於慣性思維,我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字從唇邊滑出去後才反應過來,認命地等著被這混蛋笑話。
這混蛋直笑得搖頭晃腦,忽然站起身,眼睛盯著我,慢慢地道:“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們的思路在被兇手牽著走。從第一個死去的白大人開始,兇手就在佈局,他在牆上寫下‘第一個’的字樣來引導我們去想像是否還有第二個死者,於是第二個死者出現了,牆上便如預料般的寫著‘第二個’的字樣,第三個死者也被如法炮製。因此我們很自然地認為白大人就是第一個被害者,陳大人就是第二個被害者,而劉大人就是第三個被害者,也正因如此,我們的思路就被絆在陳大人死時駙馬有不在現場的證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