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這裡是古代,他是古人,在他以及所有古人的認知裡,他對於我所作出的種種行為完全沒有不妥,他要了我的命都屬正當,何況只是讓我給他讀一本不正經的書?
我又忘了,忘了自己身在古代,一己之力何以對抗整個社會?我只是個女人,無權無勢無依無靠,甚至對這個時空的環境都並不瞭解,我哪裡有那能耐去顛覆什麼?能做到自保無虞就已經是幸運了。如果一個人無法融入他所身處的環境,那麼他註定會被環境所淘汰。
所以,我要做的和僅能做的只有把自己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古人,用古人的思維去同古人相處,用古人的行為去過古人的生活。楚龍吟是古人,我非用現代人的道德標尺和行為準則去衡量他的話豈不是相當可笑?
“對。”我低聲回答,暗自嘆氣。不甘又如何?無奈又怎樣?我什麼都改變不了,只能改變自己。夾縫中求生存、傷自尊什麼的還不都是為了要活下去?——對,我要活下去,我已經銷去了一成奴籍,前途並非一片黑暗!我還是有機會有希望的,都已經邁出了十分之一的征程,豈能因小小的挫折就輕言放棄?!
“那麼你今兒咬了老爺我,還把老爺我揍出鼻血來又所為哪般?”他望著我由怒轉平,由平轉靜,又由靜轉而重新充滿希望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請老爺責罰。”我淡淡地垂眸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他甚至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就更不必再就什麼平等自由範疇內的東西爭辯下去了,為了最終的自由,我忍就是——不忍又能怎樣呢?早日自由,早日得脫,早日離他遠遠的——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責罰?唷……小的我可不敢,您老這脾氣,不過是念本書便連咬帶撞的,真要責罰起來您老還不得把小的我大卸八塊了?”楚龍吟彷彿知道我已調整好了心態,於是又露出了那流氓氣來,站起身表情痛苦地伸了個懶腰,轉而又故作忿忿地道:“老爺我這兒還有一肚子氣待發呢——惹不起你我還惹不起楚老二不成?!”於是邁出門去直奔了楚鳳簫的房間。
我在原地深呼吸了一陣,慢慢令情緒回落——長此以往,我只怕會成為一名絕世忍者的,神馬鳴人佐助的都是浮雲。
當最終心平氣和地從裡間走出來時,便見楚鳳簫邊理著自己亂做一團的頭髮邊邁進門來,臉上帶著些怒色地問向我道:“那混蛋發的什麼瘋?”
“他正常過麼?”我坐到自己的床上,歪頭靠住床欄,閉上眼睛。
“小鐘兒?”楚鳳簫發現了我的不對勁,走上前來輕聲問道,“怎麼了?”
“沒事,有點累。”我淡淡地道。忽覺一隻溫熱的大手覆上了額頭,睜開眼看,見楚鳳簫偏身坐到床邊,眼裡滿是關切。偏頭避開他的手,我坐起身笑了笑:“放心,我沒事。”
楚鳳簫仔細在我臉上看了一看,好像猜到了什麼,微皺著眉道:“他是不是捉弄你了?”
我聳了聳肩:“下次你可以跳過這個問題直接問‘他又怎麼捉弄你了?’。”
楚鳳簫笑了一下,既無奈又抱歉地道:“我哥他……又幹了什麼招人厭的事兒?”
“他老人家讓我給他讀‘董生伸手挑向金鉤,下了紅綃帳’。”我可不想吃了虧全咽在肚裡,楚鳳簫既然把我當朋友,那我也有義務讓他行使聽朋友抱怨的權力。
“噗——”楚鳳簫沒能忍住,笑噴後又連忙向瞪著他的我表示歉意,“他還真是混得沒邊兒了!不過……我不是因為他是我哥就這麼說啊——我覺得,這個也不算什麼大事兒罷?都是大男人的,你、你別為這個氣得臉都白了啊……”
男人男人,我還真是自作自受了,就因為把我當了男人那混蛋就跟我開這樣的破玩笑,就因為把我當了男人我就不能因為這事兒氣白了臉了?!
“都是大男人就可以隨意捉弄我了哈?”我歪著頭瞪楚鳳簫,“你把那書念給我聽聽!”
楚鳳簫大約看過那本書,因此也歪著頭想了一想那書中內容,訕笑著道:“是不大好念出口……”然後瞟了我幾眼,許是見我臉上難掩疲倦,便抬手拍了拍我的肩,帶著歉意地輕輕嘆了一聲,道:“哥哥那人就是愛開玩笑了些,還請你莫要太往心裡去,他其實並不是不尊重,相反——他是太把人看得無分尊卑了……”
我嗤笑了一聲,道:“他可是知府大人,是官,為官的最該尊卑分明才是,否則豈不是要得罪許多官場之人麼?”
楚鳳簫笑道:“他又不傻,心裡想的又不必做到表面上來。你跟著他時間還短,待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