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門前一道照壁,畫四腳獸一隻。正中有門三扇,一正兩側,正門上懸有一匾,黑底金字書著“清城府衙”四字。進入大門,走上一段距離,正對著的是二門,也是三扇,正中一扇上匾額寫著“儀門”,取“有儀可象”之意。儀門之內是一處大天井,正中豎著一架牌坊,橫額寫著“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的戒石銘。天井兩旁分左右各有三間大房和四間小房,大房門匾上分別寫有“吏、戶、禮、兵、刑、工”的字樣,這是衙門裡依朝廷六部而設的六房書吏的辦事處,小房則是給衙役們休息用的。穿過天井再往後走,那就是府衙大堂了,知府大人審案子的地方。
衙役們只把我和李耀祖帶到了戶房就散了,抬著張氏屍體的幾個人從府衙大堂旁邊的月洞門穿過去,大概是去了停屍房。
衙役頭兒留了下來,待戶房的書吏調出張氏的戶藉卷宗來後,便讓我和李耀祖講明發現張氏屍體的經過,由書吏滕錄在簿納入卷宗,最後放在已登出人口的檔案櫃裡。
看樣子,張氏之死要被列為自盡身亡而了結了嗎?我摸摸下巴。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才剛穿來古代,目前還是黑戶一名,大家就當這個世界沒有我好了,張氏總歸是死了,有我沒我結果都是如此。
我和李耀祖的證明詞已經謄錄妥當,書吏揮了揮手:“行了,沒你們事兒了,回去罷。”
剛剛踏出戶房的門,就見匆匆跑過來一個衙役,叫道:“且慢!你們兩個!還不能走!”
衙役頭便問他:“黑子,什麼事?”
黑子奔至面前,喘著道:“頭兒,上頭說升堂,要這兩個人上堂聽訊。”
衙役頭兒搔了搔腦殼:“這是為的什麼?莫非莊先生那裡查出什麼問題來了?”
唔,看來我想躲清閒還是不成的了。那位莊先生何許人也?仵作麼?
跟著衙役頭兒回身行往府衙大堂,見正中是暖閣,暖閣影壁上繪有青天紅日,頭頂匾書“明鏡高懸”,下設公案高椅,案上文房四寶並籤筒驚堂木。
暖閣左側設一桌一椅,坐了個書吏,右側設木架堂鼓,兩邊列隊立著手執皂棍的衙差,萬事俱備,只差一個知府大老爺。
“先跪這兒罷。”衙役頭兒道了一聲兒後便立到了左邊第一個位置上,李耀祖早嚇得軟了,話音兒才落他就撲通一聲兒跪在了地上,我磨嘰了一陣,最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好入鄉隨俗地彎下了雙膝。
一時聽得大堂後廂的二堂內有人擊磬,那是知府大人已到堂的訊號,就聽得一陣慢悠悠的腳步聲兒徐徐轉來,伴著聲兒懶洋洋的笑:“擾了本府的午飯,今兒結案後無論兇手還是人證,統統先拉下去打十大板再說!”
李耀祖“冤枉啊——”一聲尖叫,直把我嚇了一跳,錯了錯身離他遠了幾厘米,才要抬起臉來去看看這位濫用典刑的知府大人的尊容,便聽得堂上眾衙役“威——武——”齊喝,倒還真有那麼一股令人不得不敬畏低頭的壓迫感,於是不好再看,將頭半垂,聽這位知府大人懶洋洋地道了聲兒:“升堂罷。”
知府大人
升堂鼓罷,聽得的聲音由公案後散散漫漫地飄下:“死者張陳氏的屍首經本衙仵作檢驗過後認定為他人所殺,因此本府予以立案審理。鄭頭兒,與本案有關人員可都帶來了?”
鄭頭兒就是剛才的那位衙役頭兒,出列行禮道:“回大人,有兩名人證已帶到,死者張陳氏的丈夫張榮由於案發時未在家中,屬下已經派人去找他了,另還有一名房客,此時應該在來府衙的路上了。”
知府大人只“嗯”了一聲兒,鄭頭兒就退回了列隊中。接著聽見茶碗響,大約是喝了口茶,而後才道:“從左邊這個開始,自報家門。”
左邊那個是李耀祖,聞言哆哆嗦嗦地道:“回、回青天大老爺,小生李耀祖,江南景城外桃花村人氏,因要來清城參加府試,所以暫時租住了張榮家的房子,至今已有十八日,望大老爺明鑑!”
知府大人只懶懶地哼了一聲兒:“下一個。”
“我……咳,小民姓鍾,”我依舊半垂著頭,“單名一個情字,江南秀城外荷香村人氏,到清城謀生過活,租住張榮家房子已有六日。”
秀城荷香村,那是雞蛋嬸的家鄉,白天裡聽她同饅頭嫂閒聊時得知的,正好搬過來用在自己的身上,否則若說我就是清城人,那又何須租住房子,說別的地方我又不大瞭解,除了清城就只知道秀城的荷香村這個地名兒了。而若實話實說自己是個乞丐的話,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