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誰來管?”
“大哥,愚弟願為所有死去的弟兄及這幾個弟兄的家人養老!”二當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這活兒可不輕,”海盜頭子輕聲一笑,“以後你就專心照顧這些人的家人罷,島上諸事可以不必再插手了。”
“……是……”藍衫人顫抖著應了,海盜頭子簡簡單單地幾句話就削了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他的職,這架勢還當真像個土皇帝。
“起來罷。”海盜頭子又將目光轉向我,我淡淡地看著他,對上了他那對黑白分明的眸子,“就是這小傢伙想出了逼退鱷魚的法子救了你們麼?”
藍衫人站起身,道:“正是。”
海盜頭子便不再作聲,只是在我的臉上盯了許久,盯得連旁邊的藍衫人都有點犯嘀咕了,才道了句“大哥……”便被他揮手打斷,道:“給他安排個房間先去洗洗。”之後便起身,依舊轉過石屏離去了。
藍衫人便向我道:“你先跟我來罷,大哥不會為難你。”
唯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沒法逃走。
被藍衫人帶著出了雷神殿,七拐八繞地來至一排屋前,推開其中一扇房門,見裡面床鋪衣櫃俱全,雖簡單卻也可安身,藍衫人便道:“你先在這房間裡歇歇罷,這是死在石魚島上的一個兄弟的,櫃子裡有他的衣服,廁室裡有澡盆。”說罷便關了門出去了。
我把門和窗全都上了閂,簡單地洗了把臉,脫去身上已經髒亂不堪的衣服,從衣櫃裡翻出房間主人的一套看上去還算乾淨的外衫套上,袖口和褲腿都太長,只好挽起來,整件衣服鬆垮垮地掛在身上,雖然有點邋遢,好歹也能蔽體。
靠在床欄上閉上眼睛,昨夜那血腥場景再度湧入腦海,只好重新睜開眼,不敢讓自己的頭腦閒著,以免再度胡思亂想。
也不知那海盜頭子究竟對我是怎麼個態度,他肯放我離島嗎?就算肯放,我既不會架船也不知方向,一入大海九死一生,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倒成了左右為難。還有楚龍吟他們……昨晚的風暴如此強烈,他們還安全嗎?他一定是徹夜未眠吧……官府不肯輕易出兵攻打匪島,他少不得要多費心機和口舌去說動他們,他只是個文官,在海上打仗毫無經驗,萬一、萬一當真同海盜短兵相接,他——
不成!我必須要儘快離開,儘快與他匯合,絕不能等到他帶了官兵趕過來。
一念至此,我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出得房來,按著方才藍衫人帶我過來的路徑往回走,重新來到了雷神殿,然而殿內空無一人,海盜頭子並不在此處,只好問向門口站崗的海盜,道:“請問大當家的現在何處?”
那海盜瞥了我一眼:“大當家的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小子最好老老實實待著,等著我們大當家的傳你,這島上可不比你們家裡,若是趕上哪個弟兄心情不好,一刀宰了你也是不必問罪的!”
見問不出什麼,只好離了雷神殿。我當然不能再回屋去“老老實實待著”,每拖延一秒,楚龍吟就可能離這島近一步,而每近一步他就多一分危險,所以我必須儘快找到那海盜頭子問明白他究竟想要如何處置我,能放我離島那是最好的。
焦急地在這些黑岩石砌成的屋宇間七拐八繞,一時見面前橫亙一座山石,壁上開有一洞,儼然又是一條隧道,洞口並沒有人把守,猶豫了猶豫,一咬牙鑽了進去。這隧洞很長,洞壁上嵌著銅製的燈座,燈座裡燃著燈油以供照亮。走了約五分鐘才看到了出口,快步過去,安全起見沒有直接出洞,先扒著洞沿悄悄向外張望了張望,卻見洞外是一口深潭,潭內設著石墩供人行走,潭面上浮著一層白煙,走過去貓下腰撈了把水,這才發現這潭水竟是燙的,原來是一處溫泉!
踏著石墩往前走,上得潭的對岸,繞過攔路山石,本以為另有出路,然而呈於眼前的情形卻著實把我嚇得險些叫出聲來——山石後仍是一大片的溫泉水,這並沒有什麼可驚奇之處,然、然而,此時此刻在這溫泉池當中的一塊平滑岩石上正赤身露體地立著一個男人,手裡舉著個木盆從頭上往下澆水沖澡!
我慌得轉身便走,卻誰料因太過緊張,腳下一滑竟然照直摔下了溫泉去——“撲嗵!”——“譁——”
……再沒有比眼下情形更讓人尷尬難堪的了……
掙扎著從水中冒出頭來,抹去臉上的水漬,睜開眼便對上了一張雷神面具——老天,竟然是他——是這海盜頭子在洗澡!……他洗澡時也不摘面具嗎?那臉能洗乾淨?
詭異地在這種情況下竟還走了個神,我慌得想往後